第二章 流氓宣言(1 / 3)

命運的紅線,就是這樣曲折離奇,似乎已經打成了不可能解開的死結,卻隻要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輕輕一拉,問題就可迎刃而解。

本以為這場仗打不贏的,但忽然搞出個厲害的盟友出來,反將了對方一軍。

本以為麗奈死了,誰知道她在最後關頭想通了,換了自己的旗艦。

感覺上,似乎無比殘酷的現實世界,又好似很虛幻的樣子。

穿著元帥服,走在別墅門口堅實的地磚上,飛雲依然有種不踏實的虛浮感。激情的餘韻依然流旋在自己的身體上,美妙的觸感似乎依然在自己的皮膚上流淌,感覺是那麼虛渺,卻又那麼真實。曾經以為不可調和的矛盾,得到了最大程度的融合歸一。

沒有什麼比這更好的了。

抬起手,看著自己鑲著金邊的黑色元帥服的袖子,飛雲不禁又想起了愛美蘭幫自己整理衣服時那份體貼的溫柔。

“嘿嘿嘿!”想到自己的愛人中居然一個是女皇,一個是元帥,飛雲屁股後那條看不見的得意尾巴頓時翹了起來。

很自然地,飛雲想到了昨晚的香豔旖ni。

兩眼像扁豆一樣呈歪斜狀,臉部肌肉不自然地堆起,嘴角輕微外翻,一滴惡心的口水隨時滴出。

突然,有殺氣!

當心驚的電流剛觸動飛雲的心髒,飛雲就聽到了別墅裏麵傳來一聲近乎低不可聞的哢啦聲。很明顯,那是某人握緊拳頭的聲音。全別墅中,能夠做到這個地步,單憑握拳就發出如此驚人殺氣的隻有一個人——麗奈!

“笨蛋,這是死了老婆的表情嗎?”

“莊重一點……莊重一點……”

在外麵無法直視的走廊角落裏,兩女各自用自己的方式提醒著飛雲。

“呃……”馬上意識到自己理論上依然處於喪妻的悲痛中,不能這麼高興,飛雲頓時像癟掉的氣球,把肩膀垂了下去。

“知道了,我剛死了老婆,我剛死了老婆。”飛雲努力地控製著臉部肌肉,盡可能地注入更多的灰暗色素,心底卻在嘀咕嘀咕的:頭痛啊!明明高興地要死,非要人家裝悲痛,人家又不是專業演員。

心裏麵雖然不願意,但還是要做的,至少是表麵上。

臉上掛著四不像的所謂的淡淡的哀傷,步出別墅外,但心底的壓抑感卻隨著腳步不斷增加。

踏出這扇門就意味著要從美麗悠閑的退休式生活中退出,重新開始為別人而生活,為別人而戰鬥,負荷著親友愛人的期望,承受著隻許勝利不許失敗的重壓,再次無奈地踏進殘酷的現實世界中。

這是一種剛從囚籠中脫出,脖子上又馬上被套上枷鎖的惡劣感受。

想起即將要麵對的事情,飛雲就不禁在心中暗暗咒罵:“為什麼非要我當那個見鬼的元帥?為什麼非要我上戰場?為什麼我連休假的權利都沒有?”

心中得不到答案,卻又覺得即將要麵對的都是些不得不做的事情,飛雲的心情頓時惡劣起來了。

“我根本就不想打仗嘛!”任性地讓不滿的烏雲布滿自己的麵龐,結果,憂傷的氣息不見了,反而多了幾分怨婦式的感覺。

邁著粗野的大步,飛雲坐上了磁懸浮汽車上。

可笑的是,他、麗奈、愛美蘭的這些不入流的小把戲,全都落入了停泊在別墅附近路旁的一輛卡車裏的人眼中。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這就叫悲傷?笑死我了。”某個理論上是克薩斯皇帝的人形物體,正做著跟其身份毫不相稱的事——拚命地拍著自己的大腿。

而比特則一邊搓著自己的眉宇,一邊搖頭。

雖然富有創意的構想力理論上跟滴水不漏的嚴密作風是不相容的,但兩人實在沒想到,飛雲他們的行為居然幼稚到這個程度。

飛雲就算了,連麗奈也是這樣子。他們居然以為麗奈真的是完全瞞過守衛,成功偷偷地跑出來。

“哈哈哈!如果給他們的手下敗將知道,打敗他們的人居然會是這副德性,不知道他們的臉色會怎樣呢?”皇帝笑得合不攏嘴。

“陛下看起來很開心。”比特道。

“我能不開心麼?現在是買一送一哦!”皇帝眨著眼睛,神秘地笑道。

“不過,現在就要他們……特別是奈麗她出手,恐怕……”

似乎意識到自己剛才有點失態,皇帝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著,正色對比特說道:“朕像那麼不通情達理的人麼?不,我不會強迫他們的。”

“陛下明察。”比特一個鞠躬。

“比特,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如果你覺得朕像一個無恥奸商的話。那麼我告訴你,你的想法並沒有錯。”

“臣……不敢。”即便是比特這麼老練的人,也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

“朕不得不這樣做啊!我們克薩斯的實力已經到底了,雖說底牌還有不少,可是跟至今未曾現出真正實力而且蓄謀多年的卡邦尼相比,我們還是太虛弱了。在我們真正大反擊之前,朕需要的是時間,寶貴的時間。愛卿你明白嗎?”

“臣明白。”

“唉!如果可以,朕也不希望一個未成年的娃娃當元帥為國出征,但形勢所逼啊——”

鐵諾一說,比特馬上想起飛雲現在還未滿二十歲這個事實。在克薩斯,二十歲以下的都算是未成年人,不允許喝酒。當然,貴族是例外的。

不知是基於對飛雲的歉疚,還是別的原因,今天皇帝話很多。

“比特愛卿,你知道帝製國家跟民主製國家最大的區別在哪裏嗎?”

“臣,有點了解。”嘴巴說有點了解,實際上卻一個字都不敢說。對於所有半封建製的國家來說,民主製就像是烈性毒藥的存在,所以,即便是身居高位的比特也不敢輕談這個話題。麵對皇帝的問話,比特隻能夠等。

“噢,話題的範圍好像有點太大了。我們稍微將其縮小一點,把問題僅僅局限於戰爭之中吧!”

“嗯。”

“雖然絕對的權力帶來絕對的腐化,但在麵對戰爭的時候,實行中央集權的君主製國家,遠比民主製國家優越。正因為所有的權力集中在某個人或者某幾個人的手裏,所以能在最短時間裏集結到戰爭所需要的一切資源。相比之下,民主製還需要經過投票等一係列麻煩事。”

“的確。”

“不過,有利必有弊。在最大程度上提升了效率,卻也在最大程度上提升了犯錯的機會。如果決策者錯誤,後果不堪設想。而且由於大部分民眾和士兵效忠的是個人或者皇室這類小群體,所以,皇室一旦倒下,民心的背向也好,民族凝聚力也好,都會瞬間垮掉,而原本強大的國家自然變成一盤散沙。”

“陛下……”比特完全不明白,皇帝為何會對自己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如果這番話是從別人口中說出,即便他是公爵,大概也會被請到國家安全局做客吧。鐵諾皇帝從來都是不喜歡廢話的人。那麼他說些話,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難道……

“怎麼說也好,立一個少年英雄作為國民的榜樣,這是絕對必要的。”

“……”

奇異於皇帝說的話,卻不敢多問。但皇帝也奇怪,說到這裏,他就是不說下去。變成了隻知道皇帝要推舉飛雲,卻不知道為何要這樣做。

“第十六艦隊代理司令上任儀式快舉行了,飛雲大概也是趕去那裏吧!這樣也好,在他上去之前把他給換下來。”皇帝望著車窗外,眼睛裏滿是惘然的神色。

由於飛雲的頹廢,艦隊司令之位懸空了一個多月。因為當初成立倉促,也沒有設立副司令,結果就造成了艦隊事務的停頓和權力的真空。

艦隊的番號一旦設立,除非艦隊全滅,不然是不會取消的。於是,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鐵諾皇帝同意了由莫亞充當臨時代司令,丘克為副司令。至於原來的埃克羅第二艦隊,因為連戰多場損失較大的關係,暫時跟皮科特的第一艦隊合並,成為一支總艦艇數超過兩萬五千艘的混編艦隊。

今天早上十點,莫亞準時地開始發表他的上任演講。

“正所謂哀莫大於心死,雖然心死不等於人死,但心死了,眼睛裏看到的,就隻剩下無盡的灰暗,沒有別的顏色。人生的道路,有很多條,既然我們的飛雲元帥選擇了服從國家利益,為國家血戰到底,然後又因傷心而選擇了永恒的萎糜。我隻能說,這是克薩斯的損失,這是埃克羅的損失……怎麼也好,請大家節哀順便,樂觀一點,抬頭向前看……”

莫亞捂住胸口,一麵沉重地發表著他的演說,實際上充斥著他的心房的,卻是極度的不爽和抱怨:臭小子!放著我們的女皇不管,隻顧著為那個壞女孩傷心,自己一個人跳進去墮落的深淵。你可好了,每天對著四麵空牆發呆就好。我們呢?女皇被你晾在一旁當花瓶不算,還要陪你傷心。你不在,鐵諾大混賬更不把我們當一回事。炮灰就有我們的份。可惡,快給我死出來!

如果不是礙於愛美蘭的麵子,以及顧忌那個總是偷偷守護在飛雲身旁的殘陽,大概莫亞早就衝上去,掌摑飛雲了。

“嘿嘿嘿!”突然間,一股陰冷至極的奸笑聲,從莫亞背後傳來。這笑聲,是如此熟悉,如此地讓人不舒服,讓莫亞立即起了雞皮疙瘩。

完全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隻覺得背後忽然掀起一陣狂風,自己整個人就像被龍卷風刮起吹跑的小樹苗,天旋地轉起來。

眼前一黑,接著就是被狠摔在地上的痛楚傳遍全身。這還沒完,下一秒,泰山壓頂的重荷,就壓在了自己的背上。

“嘩——”

“啊——”

大廳裏千多號人,全都站了起來,但所有人都隻是呆站著。

怎麼回事呢?

很簡單,因為他們發現:出手偷襲的人,就是他們的正牌艦隊司令——飛雲。

“臭老頭!永恒的萎糜?節哀順便?你當我死了不成?媽的!老子跑去放假你就想占我的地盤,你想死啊你!”飛雲不單衝上講台,把莫亞掀翻在地,而且,一時發蠻,居然把整個木製講台舉了起來,壓在莫亞的背脊上。

“痛!好痛!救命啊——”

“嘿嘿嘿!這是對你的懲罰!”飛雲麵目猙獰地奸笑著。

“但你也不能用講台砸我啊!”莫亞一副快斷氣的樣子,臉龐縮成了苦瓜模樣,以幾乎哀求的語氣投訴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