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神器(2 / 3)

五百米過去了,還沒有碰到任何一個敵人。可是在六百米的時候,殘陽卻突然叫停了喬治他們。

“剩下的是單挑時間,你們上去,隻會礙手礙腳,白送死!”殘陽的話,沒有人違抗,在平日練習的時候,眾人就知道了自己和殘陽的差距,所以他們都默然地遵守了命令。

一如所料地,再向前跑五十米,殘陽就看到了禦劍流星那高大的身影出現在自己的視界中。

“你來了?”在穿上厚厚的、足以抵擋坦克重炮直擊的重甲中,流星發出了冷然的問候。

“我來了。”看著流星那身超厚的藍色裝甲,殘陽心中一陣冰冷。流星果然是想拖時間,不然他決不會放棄機動性,穿上這身增強防禦力的厚甲。

手臂戴著比水桶還粗的臂甲,腿上套著比大象腿還要厚重的金屬套,腰粗得像個不倒翁。一個直徑五十厘米左右、類似玻璃罩的雙層高強度半球形全透明頭罩,則嚴嚴實實地護住了他的頭和肩膀。

看著殘陽的表情,流星很滿意地笑了笑,笑容中甚至有點惡毒:“怎麼樣?叛徒先生,有信心在十分鍾內穿透我這副冥王甲,把刀子插入我的心髒麼?對於同為三聖的你,應該不難做到吧?”流星頓了一頓,繼續狠聲道:“在你背叛之後,原來無比光榮的三聖稱號就成了恥辱的徽章,深印在我們的臉上。我們走在街上,坐在酒吧裏,跑在練兵場上,隻要有人在的地方,都會有人在背後對我們指指點點。”

“……”

“你體會過,在別人的鄙夷下生活的滋味麼?你看到過,比天上星星數量還多的惡毒眼睛麼?你沒有!你沒有!你根本就沒有考慮過我們的感受!你卑劣!你無恥!你他媽的就這樣無情把我們拋棄在絕望的無底深淵裏麵,自己卻一個人享受一切。”

“……”

“哈哈!哈哈!真是無聊啊!沒想到,再次見到你,罵你的時候,居然跟罵一堵牆壁一樣,都是毫無反應的。垃圾啊!真沒沒想到,我禦劍流星居然因為一塊垃圾而蒙上恥辱!哈哈!哈哈!”流星瘋狂而肆意地大笑著。

殘陽沒有回答,因為他看到了一雙噴出火焰的眼眸。

隻是,當流星那輕蔑的笑聲烙印在自己的心窩上時,殘陽心中又是一陣揪痛。

他突然抬起頭,昂然道:“把所有人推進絕望無底深淵的人,是米利亞女皇才對吧?”

“什麼?”流星如寶石般的黑色瞳孔猛然放大了。

“從我們剛懂事那天開始,我們的教科書就教導我們,說我們是世界上最優秀最偉大的民族,說我們是因為其他劣等民族的無恥出賣,才被迫卷縮在這塊全銀河係最惡劣最貧瘠的土地上,說我們理應是複仇者、是銀河係的統治者。”

“難道錯了麼?”

“是錯得很厲害……不要說我們本身就是人類的一分子。即便是生物中最高級的人類,也沒資格說自己是最優秀,應該滅絕其他物種,統治一切啊……”

“你給我閉嘴!不要把我們卡邦尼人跟那些猩猩相比!”

“抱歉,我就是上網多了,才從你口中那些猩猩中得到覺悟的。”

並沒有給殘陽說下去,就像是心中那塊不可侵犯的領域被觸犯了一樣,流星不再說話,憤然一劍砍了過來。

刀似殘陽;

劍如流星;

槍若暗月。

這三句話,就是用來形容卡邦尼三武聖的。

能夠被人稱作‘聖’的,當然有過硬的本領。禦劍流星甫一出手,不凡之色頓顯無遺。

無法想象,穿著這麼一件厚重的盔甲,他的動作依然可以這麼快。

一劍比一劍快,一劍比一劍狠,招招不離殘陽要害,劍劍不偏殘陽死穴。

猶如平地卷起的沙暴,又像是忽如其至的疾風驟雨,千百道耀眼的劍光織成了一張銀亮的光網。偌大一條通道裏,充斥著高分子振動劍奇異的脈動聲。

“嗡嗡嗡”的聲響,好比群襲而來的蝗蟲群,一下子鋪滿了整條通道。

光網越來越密,不消片刻就變成了一個光球,洪濤滾滾地向殘陽逼來。

沒有選擇,一退兩步,再退三步。本應是攻擊者的殘陽,此時反而變成了看似懦弱的防守者。

殘陽並不是懦弱,他隻是奇怪。本來,以流星般的快劍猛攻對方,讓對方喘不過氣來,直至出現破綻,這的確是流星慣用的戰法。可是這種戰法本身對速度和耐力的要求都相當高。所以流星根本就不該用他現在這副盔甲,反過來,殘陽倒是覺得他應該用自己這種搶攻用的薄甲。再極端一點,為了追尋最大的破壞力和速度,隻穿褲子和鞋子,務求一招斃敵,這也是正常的做法。

而且因為盔甲過於笨重,原本不應出現的空隙,現在也出現了。這是因為胸甲過厚影響右手揮臂造成的。

看似密不透風的劍網其實破綻百出!

一念至此,殘陽不再猶豫。他出招了。

“呼”的一刀自右上往左下的斜劈,看似普通且平淡無奇。可是,這一刀,恰恰選在了流星往右前突刺收招之際,剛好是舊力剛盡,新力未生之時。

這一刀,殘陽有絕對的自信,流星他擋不住。

烈焰殘陽刀之名可不是虛冒而來的,刀子驀一加速,虛空中立時綻放出烈陽般的光芒。

刀,好快,好狂,好烈。

本來近乎垂直的刀刃,在極高速的揮舞下,居然出現了虛影,變成了斜斜的彎刀,宛如新月般的彎刀。

然而,刀光卻是火烈的,刺眼的。

“好一把殘陽刀!”完全出乎殘陽意料,流星根本沒有去抵擋這勁厲無倫的烈刀,反而挺起了胸膛,傲然迎了上去,同時,手上的流星劍則毫不含糊地刺向殘陽的心髒……

同歸於盡麼?這樣也好……在殘陽心裏,竟然在這飛逝的瞬間奇怪地騰起了這個念頭。隻是,這念頭被一道冷蔑的眼光衝掉了,流星的眼光。

仿佛是嘲諷,又像是譏笑,在那顆躲藏在超強化玻璃頭罩下麵的頭顱上,刻滿了奇異的表情符號。

不對!

心念一轉,在刀劍頂尖觸及彼此身軀的前一瞬,殘陽憑著本能扭動了自己的身軀,堪堪地躲過了這致命的一劍,同樣地,自己手上的刀也因為身軀的扭動而砍偏了一點。

兩把利刃並不結識地同時擊中了對手的身軀。

“吱——”的一聲過後,殘陽覺得有一股火熱的刺痛從自己的左肋傳來。他知道,劍並沒有刺中自己,隻是劍高速刺過的時候,穿透了自己體外的盔甲,而劍自身的高速振動和相應產生的高熱給融掉了。

殘陽迅速暗自評估著態勢:流星應該也一樣,被我砍中的他,決不比我好受。

可是他錯了。

他的確砍中了流星,一道深四、五厘米,長七十厘米的可怕傷痕的確出現在流星胸甲的左側。

隻不過,高分子振動刀的那份焦熱卻沒有傳導到流星的身軀內。更可怕的是,一種綠色的類似筋肉的東西,正在惡心的蠕動著,飛快地吞噬著那道因高熱造成的焦黑。

就像是用來填補塑膠縫隙的膠水,那些不明生物體稀裏嘩啦地流了出來。沒有溢出盔甲外部,隻是單純地把刀子砍出來的裂痕填滿了。

然後,那些筋肉似的生物,就像是突然放到冰庫裏的沸水,迅速地冷卻了下來,不再翻騰蠕動。

更可怕的是,這些生物居然懂得變色,應和著裂痕周圍的金屬顏色,開始慢慢變色,最後更緩緩地變成跟盔甲主體一模一樣的藍色。

裂痕,被完美地修補了。

在殘陽愕然的當兒,流星沒有進攻,他隻是站在那兒,饒有趣味地欣賞著殘陽臉上豐富的表情。

“可惜了,原本以為第一個成為這套冥王生物裝甲犧牲品的人是奈麗那頭雌豹。沒想到居然是個卡邦尼叛徒!”雙眼滿意地瞥了瞥殘陽開始有點發顫的右手,流星冷然道:“放心,我也知道,假如你不想死,憑你的身手,我是絕對無法在千招之內擊斃你的。反正時間已經不多了,再有十五分鍾,要塞就會毀滅。當然,我是不會讓你撤退的。就讓我們在走向世界終焉之前,好好地聊聊天,敘敘舊吧!”

“不!”隨著斷然的拒絕之聲從殘陽的喉嚨中吼出,殘陽猛地踏前了一大步。

可怕的是,流星猜到了殘陽的想法。

“沒用的!”完全無法想象,話音落下之時,流星竟然一連七劍,狠狠地砍在了自己的手臂上、小腿上、大腿上、腹部上。

七道觸目驚心的傷痕出現在他的身上。

他自殘?

不!他在炫耀!

那層厚厚的筋肉擋住了振動劍的一切攻擊,而那七道傷痕,幾乎是一瞬間被修補了。唯一滯後的,隻是顏色的變幻。

“我已經把修補係統的修補速度提到最高了。從現在開始,除非你直接擊中我的頭罩,把我的頭給刺穿,否則你一絲獲勝的機會都沒有。”

“……”

“哈哈!哈哈!沒轍了吧?哈哈哈哈!”

同等級別的對手,一個隻需防守一點,另一個則要照顧全身。怎麼打?怎麼打?根本就不可能贏嘛!

流星臉上泛出從容殘酷笑容,這跟殘陽那木然僵冷的麵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似乎,所有能人智士的算計,都算漏了禦劍流星的瘋狂,同歸於盡的瘋狂。

然而,‘似乎’這個詞跟‘肯定’還是有很大差別的。

就在殘陽絕望地木立原地之際,異變突然發生了。

“隆!”偌大一聲轟鳴響起,兩堵不知厚度的金屬壁突然在兩人的背後降下,把整條通道給封死了。

“怎麼?”流星心中一驚,他本以為這是殘陽以自身為餌設下的陷阱,誰知道當他把目光掃在殘陽臉上的時候,看到的居然是同樣的驚愕。

怎麼?不是他?!

沒有給兩人以反應的時間,兩堵鐵牆突然動了,飛快地動了,以極高速向被困在中間的兩人合攏。

三明治。在鐵色的牆壁撞在自己身上的前一瞬,好笑地,兩人竟然想起了同一個名詞。

不知道牆壁是用什麼材料做的,連能夠輕易把坦克裝甲刺穿的高分子振動刀劍,都無法撼動其分毫,一刺就彈開了。

“不——”

“嗚——”

在兩堵牆完全合攏的前一瞬,兩人的喉嚨中冒出了不甘的吼聲,接著,就是完全的黑暗……

嗚嗚!我死了麼?

好黑!

好暈!

雖然沒有搞清楚發生什麼事,但在反應過來前,殘陽的身體依然清楚地記憶了那沉重的撞擊。

好重!殘陽感到此刻在自己的胸口上並沒有任何東西。可是重擊帶來的沉重感仍然讓殘陽覺得好像有一頭河馬正一屁股坐在自己的胸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