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成功例子?”
“嗯,就是飛雲和我的幾個隨身侍衛。”頓了一下,鐵諾麵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說起來,飛雲的誕生也是一個冤孽。飛雲的確是艾菲爾德公爵的兒子沒錯,可是那是公爵一夜風liu遺下的種子,而且……唉——飛雲母親的身份也比較特殊……公爵的父親也好,了解此事的貴族高官也好,都不把飛雲的母親當作一回事,甚至有人認為她是趁機騙取公爵家財地位的賤……壞女人。”
“……”
“後來不知道是誰的主意,居然瞞著公爵把飛雲的母親拉去天神實驗室,強行把測試基因注入她肚子裏的孩子體內。”說到這裏,皇帝快說不下去了,哽咽了一下,才繼續道:“你知道,一般基因改造都是從受精卵,頂多是胚胎開始。很少有成嬰後再注入的。”
薩尼娜一言不發,嘴角輕輕顫動著,放在自己膝蓋上的雙手越握越緊了。
“沒錯,這的確是禽獸行徑,我也為國家有這麼一段卑劣的曆史而羞愧。但是……但是……,先不說這個了。總之,出乎意料地飛雲存活了下來,並成為了宇宙間最耀眼的一顆明星。”雙手顫抖著,鐵諾把話說到最後:“因為這也算是一次實驗,所以數據相當詳盡,這也是我們為何能認定飛雲出身的原因。”
兩父女沉默許久。
“現在你明白了吧。我也好,艾菲爾德公爵也好,整個克薩斯也好,我們都欠著飛雲母子。如果你真的……什麼的話,也未嚐不是一種特殊形式的還債。”
當鐵諾嚅嚅喏喏地說出這句話時,驀然發現清冽的淚珠正嘩嘩嘩地在自己女兒的臉龐上流下。
“這麼說到最後,我還是成為了被你利用的政治工具?”薩尼娜泣不成聲。
“唉,不,其實。”鐵諾發現,自己羞愧不已,無法麵對自己的女兒。“沒錯,對於一個國君來說,飛雲這樣的人才的確可遇不可求。他就像翱翔天際的鴻雁,可惜的是,他那寬大的影子隻能為大地帶來片刻的陰涼。但是樹影不同。在黃昏的時候,無論樹影多麼高大,影子多麼長,影子永遠跟樹是相連的。”
“身為公主,你大概也能了解到在國家、親情、愛情三者之間取得平衡,的確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現在好不容易有了這麼一個機會,讓你可以三全其美,你為什麼不好好把握呢?”
“或許你還無法接受,但……唉,總之,最後的決定權還是在你的手裏。”
麵對沉默不語的女兒,鐵諾發現自己真的無法說下去了……
時間,在恍惚中又回到了現在。
“是這樣嗎?”輕輕喃喃,嘴巴裏不知道是乏味還是辛酸,一種前所未有的複雜味道在口腔中醞釀散播著,抱著懷中的玉人兒,飛雲有種迷幻似的惆悵。
這樣一切都可以解釋了:父親對自己的若即若離親情淡薄,貴族對自己的不接受,以及皇帝和比特對自己的重用。很明顯,前兩者純粹是出於對自己血統的認可而勉強接受自己的存在,後兩者則多了一分愛才惜才的味道。
如果說自己要補償,不單是金錢名譽地位,克薩斯甚至連公主都半賣半送給了自己,若是這樣都不滿意,大概鐵諾那家夥會說出“要不我把皇帝位子給你坐坐”這樣的恐怖話語。
被蒙在鼓裏套了進去,誠然不爽,但當初又是自己選擇來克薩斯的。
被人這樣子對待母親固然可惡不可饒恕,但自己這個強壯的身體聰慧的大腦又可以說是克薩斯科學家們賜予自己的。更何況直到自己和母親失散,母親的身體也沒什麼問題。
飛雲忽然發現自己對克薩斯陷入了一種欲恨不能,欲愛無從的兩難境地了。
問題是,此刻自己與克薩斯的關係雖不至於水乳$交融密不可分,但對它就像對正懷抱在胸的薩尼娜,已經是親密無間無法分離了。
還是中招了?
“飛雲?”
“嗯?”
“我知道你在想我是父皇用來套住你的枷鎖吧?”
“……”
“其實我自己也覺得很悲哀,被父皇擺布了一輩子。不過,我父皇的利害正是在於他給出的都是最好的選擇,你不得不接受啊?”薩尼娜臉上滿是苦笑。
“甜頭大得無法拒絕的同意麼?妙!妙!果然是妙啊!”苦笑的藤蔓也布滿了飛雲的麵龐。
“我總是在渴望自由,總是希望自己能像童話中的公主,依偎在心愛的男人懷裏,坐在無比巨大的大雕背上,飛向幸福的遠方。可是,我又害怕自己是一個連係著繩索的飛鉤,不但沒能讓自己心愛的人帶走自己,反倒把愛人從雕背上拖了下來,從此跟我一同套在同一個枷鎖裏麵……知道嗎?我很矛盾,我希望自己得到幸福掙脫束縛,但我又害怕毀了你的幸福和自由。”
“……”飛雲無語,隻是心中暗道: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我有什麼選擇?沒有吧。薩尼娜,我也希望我能夠帶給你自由,可若是拯救你的代價是犧牲我現有的一切,甚至對不起麗奈和愛美蘭,那我……
忽然發現自己考慮還是不周,飛雲心中不禁升騰起足以冰封全身血脈的惡寒。然而,冰凍的氣息還沒來得及成型,就被公主的嫣然一笑融化吹散了。
她輕輕攏了攏秀發,讓自己看來正經一點。可惜,在這種玉體橫陳的狀態下,所謂的儀態隻會讓自己更加誘人犯罪,她隻好放棄了。
“其實呢?我也知道父皇下一步的打算,如果我這樣做的話,肯定可以把他氣個半死。雖然總體上無法偏離他替我選定的路子,但還是……”說到這裏,公主的聲音忽然漸小了下去,到最後幾乎是低不可聞的,可臉蛋兒卻越發通紅了。“就是這樣的……”
咦,莫非有轉機?飛雲伸長了耳朵。
五分鍾後。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賊笑的雙眼如豌豆,滿眼球隻看到眼白,眼珠子都彙成一點了,惡心的嘴唇嘟到了最長,飛雲此刻的模樣有多難看就那麼難看。
“死相啦!我收回我的話。”
“嘻嘻!太晚了。”飛雲突然一斂笑容,搬出一副法官的樣子。“本席宣布,你的要求被駁回。”
“什麼啊?我的律師呢?”
“因為資源不足,你的律師我兼任了。”飛雲望著嬌體上泛著晶瑩汗珠的公主,一種男人特有的壞笑開始在臉部肌肉上惡心地堆積起來。
“啊,色狼啊!”
“什麼啊?哼哼,這裏四下無人,你怎麼叫都不會有人聽到的了。嘿嘿!看我吃掉你。”
“啊?還要吃?”
“當然!剛才是午餐,現在是下午茶。”
“饒命啊——”
正當他們嘻嘻哈哈的時候,突然通訊器響了起來。
“飛雲,快來艦長室一趟,快出人命啦。”強尼的聲音非常急促。
怎麼回事?
“好,我馬上來。”
飛快穿好衣服,飛雲小跑著趕到艦長室,一開門,忽然發現一團黑影從眼前飛掠而過。憑著自己的驚恐一瞥,飛雲很難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可以讓一個類似人類的物體,在正常重力的情況下橫著飛出去,並向前翻騰七周半後再狠狠地摔在牆上,用臉蛋跟牆壁做無間隙的親密接觸,最後像堆爛泥般慢慢從牆壁上滑落下來,你信不信啊?我的小星星。”
眼前的畫麵表麵上是相當曖mei的,實際上麗奈的表麵溫柔中每分每寸都充滿著隨時可以演變成血腥的恐怖在內。麗奈的確是從椅子後麵溫柔地隔著椅背抱住玄星宇,她那雙纖纖玉手也宛如戀人般撩撥著玄星宇的頸項。
但是飛雲絕對可以想象到這位玄星宇先生正處於極度的恐慌中,幾乎可以透視到,一股難以形容的極度冰寒正從他的丹田升起,冰凍了全身的血脈。
被狠摔出去,在牆壁上撞個粉碎的箱子就是抗拒的下場。
溫柔地摟在脖子上的玉手也可以在下一秒變成奪命的魔爪。
“老大,我發誓……真……真的……不是我幹的……”玄星宇本著對恐怖女神的膜拜之心說道。
“那麼,是誰幹的呢?該不是卡邦尼人活膩了,自己找塊石頭一頭撞死吧?”瞳如秋水,眉目中帶著絲絲恐怖的溫柔,飛雲完全想象不到麗奈可以把恐怖和溫柔這兩者結合得如此完美,她,她簡直是披著一塊叫完美情人的羊皮的女惡魔。
“不……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行凶者用的絕不是常規武器,所有遇害者幾乎都是被秒殺的。”玄星宇在說出秒殺這個詞同時,也擔心著自己會否遭到同一下場。
“嗯,這的確是個嚴重的問題。”托著腮幫子沉思的麗奈忽地發現飛雲的到來,有點不假思索地在口中蹦出一句恐怖的話語來:“怎麼看都是卡邦尼人為了取得政治先機做的好事。是了,老公啊,該不是你最近比較少慰籍那群女鬼,使得整個幽靈戰機隊投敵叛國去幫米利亞忙吧?”
“救命,你不要亂說話,什麼女鬼啊?別提那群來曆不明的家夥了,路加和克裏斯兩個豬頭還整天緊張兮兮的呢。”不提起還好,麗奈一提,飛雲頓時頭痛了。
“不好了,卡邦尼召開國際聯合記者會,指責我們聯軍使用國際違禁武器。”冷不防,雪夢蓮忽然從飛雲背後衝了過來,大叫道。
“什麼?”三個人同時怪叫。
“具體的不清楚,好像是說我們違反國際公約使用生化兵器。”
三個家夥頓時麵麵相覷,臉上都寫著“怎麼回事啊?”這幾個字。
也許是錯覺,飛雲覺得在雪夢蓮麵上正罩裹著千萬層憂愁的麵紗,不安之色由內發於表了。並不是因為卡邦尼的指責就可以讓雪夢蓮這樣子的。
“國內出事了?”飛雲試探著問。
“嗯。雖然我知道陛下正在我們艦隊中,但國內似乎被雅各布家族完全控製了,雅各布公爵剛剛以臨時帝國總務代理人和帝國軍部的名義發來命令,叫我們按兵不動。”說到這裏,雪夢蓮秀色的眉宇間那份憂愁越發濃厚了。
“靠,這不是明擺著要我們都不許動,挺著站在米利亞的槍口麵前等槍斃嗎?”玄星宇馬上破口大罵出來。“唔,情況不妙,看來我要趕快收拾東西去神聖銀河避難……啊——”
話沒說完,玄星宇就被麗奈的暴力‘虐殺’了。
“臭小子給我閉嘴。”在一把掀翻椅子,把玄星宇壓在下麵當椅子的墊腳石之後,麗奈開始安慰飛雲:“親愛的,沒事的。要不我去瞧瞧米利亞到底搞什麼鬼,然後再做打算。”
“好。”這邊應諾了,那邊飛雲就發現自己很好笑。剛才那瞬間還在擔心自己會否半夜不小心惹了麗奈生氣,被人家一腳踹死,這頭自己又安心地把事情交托給人家。
男人要獨力托起一片天,若是麗奈的話,大概可以幫自己分托起一半的天空吧。如果愛美蘭是賢內助,那麼麗奈就應該是賢外助。
得妻如此,還想如何?
飛雲大度上前,親了麗奈一下,道:“快去快回,不許戀戰,偵查艇先行,我不許你冒險。”
麗奈一聽,兩眼發亮:“嗚,老公——”
這一切,都看在旁人的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