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絕妙之風雲(1 / 3)

認識玄星宇越久,飛雲就越發現此人深不可測,客觀地說如果自己是一台榨汁機,那麼你永遠也別想榨幹玄星宇這家夥的油水。他永遠都有辦法從別人身上榨出油水來應付你的需要。

當然,前提是你是他克星的老公。

“玄星宇給我說,你到底在燃料上作了什麼手腳?”在新軍火庫號上,飛雲正在艦長室召開秘密會議。這所謂的秘密會議,就是關好門窗,做好一切隔音措施,然後嚴刑拷問某人的意思。

“沒有,啊——”玄星宇沒說完,就被飛雲一把按倒在地上。在他的臉跟地板做無距離親密接觸之後,飛雲一屁股坐在玄星宇的背上。

一張單人沙發剛好出現在玄星宇的麵前。玄星宇臉色瞬間發白,他可以輕易地想象到自己被沙發壓在底下的樣子。

“哪個缺……”話說了半句,玄星宇就嚇得把話吞回到肚子裏麵,因為他口中那個缺德鬼混賬幫凶,就是堂堂克薩斯三公主殿下,噩夢般的劣感如一鐵錘敲在他的胸口上,沉重而窒息。

“其實也沒什麼嘛?隻是負責供應燃料的供應商都是我朋友。嘻嘻,飛雲大哥,沒必要這樣子坐在我背脊上吧。”玄星宇陪著笑說道。

“噢,下一個問題?為何卡邦尼人安裝在被占國雜牌軍上的炸彈同時失效了?”飛雲繼續依照麗奈交待的方式逼供。

“可能是火yao受潮吧?”玄星宇眨眨眼睛,一麵迷惑不解的樣子。

混賬!都什麼年代了,還火yao受潮?飛雲大罵玄星宇狡猾的同時,臉上一麵平靜。

“噢,原來是這樣啊!”說罷,向薩尼娜使了一個眼色。

看到飛雲打眼色給自己,薩尼娜簡直是心花怒放地哼著歌兒跑開,不一會兒,一張大桌子就放到了玄星宇麵前。

玄星宇麵色再變。

“其實啊,我在那個負責向卡邦尼提供超遠距離微波遙控炸彈的公司裏麵,我也占了一點點股份,你知道,投資這東西嘛。”

“那為何大猩猩隆塔會在清醒過來的一瞬間判斷出卡邦尼是敵人?”

“他清醒了麼?我隻記得他見到你就是一個熊抱,幾乎要了你的命。”玄星宇的眼睛滴溜滴溜地轉著,顧左右而言他。

“嘿嘿,說明白點,我知道隆塔可是中了‘桃園幻境’的。”

“桃源幻境?怎麼那種老頭子都喜歡吃軟性毒品?”

飛雲臉上的肌肉有點猙獰化的跡象了,又向薩尼娜使了一個眼色。公主發愁了,搔搔頭,兩肩一聳,擺擺手,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什麼啊?那麼笨,不會再找點厲害點的東西出來麼?飛雲有點火了,猛眨眼。

公主苦惱了,又搔搔她那頭漂亮的麻色頭發,突然間靈機一動。沒多久,一座龐大而分量十足的古董級鋼琴出現在玄星宇麵前。

“嘻嘻。”飛雲皮笑肉不笑地陰笑著。

“嘻嘻嘻嘻。”公主的笑容更是純真中帶著陰險。

“嘻嘻嘻嘻嘻嘻。”仿佛遠征在外不在此地的麗奈也站在旁邊陰笑著。

突然,一塊硬物抵在玄星宇的脖子上——飛雲開始用椅子了。

玄星宇立刻臉色死白一片,他完全無法想象,如此纖弱的公主怎能推動這麼笨重的鋼琴。可一看,他明白了。原來在鋼琴的四個角上都裝有小型磁懸浮驅動器,公主實際上推動的,隻是一架漂浮在半空中的鋼琴。那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位公主以前的惡作劇……

飛雲說不定還容易商量一些,但是奈麗和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公主……

思前想後,終於還是對兩位女惡魔的本能恐怖超越了心中的商業化理智,隻是心中還存在一絲僥幸心理。

“我的元帥大人,放過我吧!我隻是一個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什麼都知道一點點的上班族而已。沒必要動用大刑吧?”

飛雲開始拿桌子了。

“呃……”略一遲疑,玄星宇的嘴巴仿佛在刹那間馬上變形成為自動廣播器,以常人幾乎無法反應過來的高速一口氣說出以下字句:“我說了我說了大人想知道些什麼小的肯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盡無不實大人知道的我會說不知道的我也會說。”

一口氣,的確是一口氣根本沒有任何的停頓,結果飛雲反倒懵了。

正當飛雲回過神來準備追問的時候,忽然間幾個人衝了進來。

“不好啦,麗奈姐姐被敵人的生化艦隊打敗了。”愛美蘭著急道。

“不,耐爾特大人安然無恙。這個消息更重要,雅各布家族,不,他們以克薩斯皇室的名義要飛雲大人和公主殿下你們兩個回去參加新女皇的登基大典。而軍部宣布,在你回去參加慶典期間,前方司令由馬法第?雅各布上將代理。”雪夢蓮的眉宇間滿是憂愁。

“飛雲,那些女鬼又出現了,你救救我啊——”路加又在大吵大鬧了。

“連最新的軍火庫三型都無法壓製對方的生化艦隊。”強尼道。

“海盜國慕頓全力出擊,配合卡邦尼攻擊神聖銀河王國。”丘克搖搖頭道。

“原本在黑澤爾國境內的奧沙艦隊失蹤了。”愛娜補充道。

眾人的話語是亂七八糟的,但一條完整的思維脈絡已經在飛雲腦海裏形成了:首先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和玄星宇把海恩斯奪回來的確打亂了米利亞的如意算盤,一下子把卡邦尼逼入了壓倒性的劣勢當中。相比起神聖同盟這邊,卡邦尼的國力根本無法應付長期的消耗戰。隻要時間拖長了,此前那些被占國也會脫離卡邦尼的控製的。

可以說,現在的米利亞是個輸紅了眼的賭徒,急於尋求著一次過翻本的機會,她認為自己必須在實質上擊潰神聖同盟。

其次是卡洛斯那邊幹得相當好,宛如一個沒破殼的雞蛋那樣密不透風。已經成功迫使米利亞對其投入更多的兵力。

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一點:米利亞此際並沒有能力一口氣擊潰兵力分散幅員遼闊的克薩斯,也沒有能力在短時間內把海恩斯重新掌控,所以采用的是癱瘓戰略。

在海恩斯國境內投入秘密武器——生化艦,使得海恩斯無法出兵襲擊卡邦尼本土。然後鼓動雅各布家族謀反,使得自己被迫在發動內戰和失去兵權之間做出選擇。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米利亞女皇她是成功的。但她算漏了一點——鐵諾皇帝還沒有死。若果鐵諾在短時間內平定內亂,飛雲覺得自己還是有相當的把握打贏這場對卡邦尼的戰爭。問題是,鐵諾這條老狐狸跑去哪了?

飛雲聽完眾人的說話,沉默了,許久才道:“讓我靜一靜。”

緩緩步向自己的房間,飛雲心亂不已。公主這時卻跟屁蟲似的跟在飛雲後麵,不時問問題。

“飛雲,我父皇怎麼了?該不是真要我們孤身回去吧?我們會被軟禁的。”

“麗奈姐姐說無法對付生化艦啊?我們怎麼辦?”

“比特叔叔那邊也沒有消息啊?我們要派人跟他聯絡麼?”

“我們可不可以不回去啊?我真的好害怕啊——”

飛雲一個都沒有回答薩尼娜的問題。誠然她提出的問題都需要考慮,但飛雲總覺得還缺少了點什麼。

眼前所要麵對的,的確是重大的危機,卻不算致命,至少沒達到足以讓整個態勢崩潰的地步,米利亞那個女魔頭的招數會這麼簡單?應該不止這個吧?到底她還有什麼厲害招數我不知道呢?

“讓我想想……”托著下巴,飛雲步入了自己的房間。就在此時,公主猛地從後摟住了飛雲,貼得緊緊的。飛雲愕然道:“薩尼娜,你怎麼了?”

“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我害怕我們回去之後,再也出不來了。”公主開始低聲抽泣起來。

“沒關係,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至少鐵諾陛下正在暗中處理此事,不是麼?”飛雲轉身,一把抱住她,輕輕地撫mo著公主那頭比小貓絨毛還要柔順光滑的麻色頭發。

“可是,如果父皇處理不了呢?你怎麼辦?真的回去送死?我不要你死。”公主抬起頭,滿眼都是略含悲切的關懷。

“噢,到時候看情況吧!”飛雲沒有正麵回答,可心中卻在想著一個問題:若果我為了打倒全銀河最大的敵人,硬是叛變竊取了克薩斯的權力,這是否應該呢?

飛雲很清楚,自己已經沒有所謂的退路了,如果不在這裏打倒卡邦尼,若是讓卡邦尼像占領埃克羅那樣把克薩斯控製了,那整個銀河都會淪陷的。

這種情況就像是拔河,隻要誰鬆一點,就會全盤皆輸。

不由得,飛雲想起了一句古話:“殘存亦無路,兵敗如山倒。”

“我已經逃無可逃了麼?”在心中,飛雲暗自苦笑道。

若鐵諾真的失敗呢?自己是否要為了打倒卡邦尼這個‘大義’、以薩尼娜為旗幟討伐現在這個起碼在形式上屬於正統的卡薩斯皇室呢?真的打倒了雅各布家族,自己勢必成為實際上控製薩尼娜的人,那自己又是否算是一個竊取權力的惡棍呢?

“無恥地誘拐了公主,卑劣地使用武力竊取了權力的果實。”後世的史學家大概會這樣描述吧。

飛雲陷入了迷惘的困頓當中。

“沒事的,我們睡吧!”抱著薩尼娜,飛雲不知道說什麼好,隻能引著她慢慢走向房間。

突然,飛雲的身體仿若被無比刺骨的寒冰擊中了,身體劇烈一陣,雙瞳瞬間收縮到針眼大小,也不管薩尼娜是否會痛,用力地把薩尼娜一甩,丟到一旁,肌肉反射式地擺出了戰鬥的姿勢。

原因,隻有一個——刺客。

一把槍,一把用高分子振動光刃打造的奪命長槍。槍身烏黑而冰冷,泛動著冷冽的血色黑印。一種代表死亡的特有光輝,在上麵流螢閃動。

可怕。危險。致命。

各種各樣恐怖的感覺,在這刹那好似有隻無形巨手一下抓緊了飛雲的心髒。

這一刻,飛雲懊悔於自己的久違戰陣造成的觸覺遲鈍,居然連那種獵物被獵人盯上的危險窺視感都感應不到。

這一刻,飛雲意識到槍的主人決不下於殘陽。

這一刻,在飛雲腦海中冒出了不下千種應付這長槍攻擊的方案。

然而,他發現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無法想象的手段,難以預料的時機。

一道冷冽的槍芒恍若流星乍現,筆直地從房間虛無的黑暗中飛出,如冷電驚虹般沒入飛雲的胸膛。

在任何人都覺得最安全的家裏,趁著飛雲懷抱佳人,心思紊亂且手無寸鐵之際出手。

隻是,這占盡天時地利的一槍刺空了。本應躲無可躲、避無可避、強如毒蛇噬咬奔竄而出的鬼魅的一槍刺空了。聽不到衣帛破碎聲,感不到刺破骨肉感。這來自虛無的槍仿若刺入了同樣的虛無之中。

明明刺入飛雲身體的槍頭,感覺空晃晃的。

眼前的一切驀然開始變形了,一道詭異神秘的笑容開始顯現在飛雲的嘴角上,這是一種帶有魔性的複雜笑容,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這笑容中飽含著必勝的味道。飛雲的身形輕輕一扭,忽地整個消失了。

“啊。”刺客檀口微張,發出一聲低不可聞的驚叱。沒有時間讓她驚訝了,心中預警的琴弦業已嗡嗡作響,本能讓她感覺到敵人不知何時到了背後。

收槍,反手,倒握,一連串熟練的動作在電光火石間完成,沒有給掠身到她背後的飛雲任何機會,一彎新月般的閃光斜斜地劃破了她後背的黑暗。如果這一槍被她砍中了,大概飛雲會像一根被菜刀砍斷的火柴一樣哢嚓一聲身子被劈開兩段。

然而,槍再一次莫名其妙地落空了,沒有理由毫無道理地落空了。

唯一飛雲曾經閃身到她背後的證據,就是在她耳墜子旁吹出的那口飽含男性氣息的暖氣。

是挑釁?還是調戲?她已經分不清楚了,她隻知道自己跟飛雲相差太遠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心理落差使得她宛若被推下了萬丈深淵,勝利的光芒似乎正在越縮越小越離越遠。更奇妙的是,對手的強大並沒有給她帶來挫敗的屈辱感,反倒覺得有些什麼東西正在心裏滋長,失去了什麼,也得到了什麼。

第二次的猛擊明顯用力過猛了,連續兩次的全力出擊均告失敗導致的最直接後果就是身體失去了平衡。她幾乎是慣性似的向後仰倒。

可就在此時,一隻粗糙有力的手卻恰好握住了她那不堪一握的柳腰,另一隻則輕輕扶住了她的肩膀……

飛雲什麼都做不了,因為他什麼都不用作。刺客是真的。刺客也真的想殺掉飛雲。有趣的是,刺客的靈魂仿佛正活在另一個世界裏。

槍刺到中途就收住了,當那杆槍反手倒刺時,飛雲就發現不對頭了。在下一秒鍾,居然有一個全息投影自動開啟,播放著刺客所看到的一切。

“我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厲害了……還有那麼輕浮……”看著全息立體影像中那位‘飛雲’用最最高超的武功和最最高明的手段調戲著眼前這位身材絕好的殺手美女,飛雲的臉部肌肉怪異地抽搐著。

明明知道以上的一切,根本不是事實。飛雲看著這場仿佛真的是他自己主演的戲,也免不了臉上發熱。

此刻在影像中,那個‘飛雲’開始鬼魅般貼在人家的背脊上,賊賊的腦袋一左一右探過去,往人家的粉嫩玉雕似的脖子上輕輕吹氣。

女孩子的本能反應使一層明麗的粉紅輕輕泛上皮膚。

“飛雲,你……”

飛雲一轉頭就看見了咬著唇,臉色怪怪的薩尼娜。飛雲馬上明白這妮子已經分不清虛幻與真實了,感情把自己也當作影像那個飛雲,都是調情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