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們也是,現在就不必支開他們了。”

“……說的也對。你在我船上待這麼久,我居然一點兒也沒察覺你的身份。”巴爾薩諾難以置信地搖搖頭,“怎會如此……緘默者……所以你就是傳說中的那種雇傭刺客?”

“我本人更喜歡‘緘默者’這個稱呼。”

“你要我出錢雇你殺人?”

“還有比這更穩妥的方法嗎?”

“瑪律寇行蹤成謎,博尼韋爾是梵內薩總督,哪有那麼容易殺?你當心大話說得太多閃了舌頭!”

“世上沒有殺不死的人,沒有做不成的生意。國王也好,主教也罷,都是必死的凡人。隻要您出的價讓我滿意,我自然能辦成。”

“我不缺錢,可你有足夠的本事嗎?何況博尼韋爾不一定是幕後的主使。”

“那麼我會替您查出來。”

巴爾薩諾扯了扯嘴角:“如果我要求親手了結瑪律寇呢?”

“我可以設計讓他自投羅網,到時候要殺要剮隨您心意。”

海盜頭子笑得露出牙齒:“你們緘默者都是這麼做生意的?”

“想來每個人的風格都各不相同吧。”

“你要多少錢?”

“我們行業內有個大致的標準,可以說給您聽,不過也不是沒有商量的餘地……”

晚些時候,恩佐在篝火邊找到醉意盈然的朱利亞諾。他年輕的學徒帶安東莞一起跟海盜們暢飲一番,現在所有人都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抱著酒瓶呼呼大睡。刺客搖搖頭,連稱“太散漫了”,粗魯地搖醒朱利亞諾。

“再……再來一杯……”朱利亞諾口齒不清地嘟囔。

“來你個頭!過來!”

他拎著朱利亞諾的耳朵,將他扯進島上的叢林裏。即使白天,叢林中也十分昏暗,到了晚上更是一片漆黑。不過樹木的枝葉間冒出了許多螢火蟲一樣的小小昆蟲,形成一團一團的微小光暈,仿佛漂浮在黑色宇宙中的點點繁星,竟能照亮小小的一方天地。可惜海盜們畏懼島上女巫的名號,不敢在夜間踏入叢林半步,因此也無法得見這般綺麗的景致。

“好疼!放手!我的耳朵!”朱利亞諾吱哇亂叫。

“小聲點!”恩佐捂住他的嘴,將他按在一棵樹上。朱利亞諾即使被蒙著嘴也依然嗚嗚叫著,恩佐無可奈何,隻能低頭吻了上去。但他們很快分開。恩佐被酒氣沖得皺起鼻子,朱利亞諾受到驚嚇,頓時清醒了。

“你……你幹什麼!”他慌亂地擦著嘴,本就因醉酒而紅彤彤的臉現在簡直紅得像個流血不止的番茄。

“我還要問你呢。醉成那個樣子,恐怕被人偷偷割了喉嚨都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把你教得這麼缺乏警戒心?”

“我哪知道海盜的酒那麼厲害……”朱利亞諾支支吾吾地解釋。

“……算了。我說這些廢話幹什麼。”恩佐歎息,“我跟巴爾薩諾談妥了。我交代了自己的身份,跟他談了樁生意:他送我們回梵內薩,我們幫他幹掉瑪律寇的幕後主人,瑪律寇則留給他親自動手。”

“回梵內薩?!”朱利亞諾驚呼。一隻鳥被他的聲音驚醒,哇哇叫著飛過他們頭頂。他掩住嘴,四下張望,確認自己的呼聲沒引來他人後,壓低聲音問,“你確定?回梵內薩?我在那兒可是通緝犯……”

恩佐撩了撩自己的長髮:“我覺得也是時候了。我們本來不就計畫好從費爾南多入手,尋找博尼韋爾的弱點嗎?現在費爾南多已死,又牽扯出瑪律寇的事,而且瑪律寇與博尼韋爾也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是時候回梵內薩解決博尼韋爾了!別忘了我們的任務!”

朱利亞諾心中一凜。這些日子他們捲入了太多不可思議的事件,那位神秘委託人的任務幾乎被他拋到腦後了。

“我差點忘了這茬。”

恩佐責備地看著他。朱利亞諾心虛地低下頭。但恩佐托住他的下巴,強迫他抬頭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