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
冬去春來,南邊本就不多的冬雪都化開了。
薛少淩接到京中來信,是薛子清寫的,說薛老爺子身體漸安,精神極好。薛父當了京官,事務繁忙,家中雜事又多,忙得焦頭爛額,他母親也要應付各家往來,左支右拙,好不為難,幸而家中管事得力才沒出什麼簍子。末了薛子清又寫了幾個學問上的疑難,殷殷地向薛少淩求教。
屈敖回營,走回自己與薛少淩的營帳,便見薛少淩懶洋洋地坐在案前寫家書。門帳一掀,風吹了進來,吹掉了隨意扔在一邊的來信。
屈敖走過去撿起一看,隻見上頭寫著的都是些家裏長短的瑣事,偏偏字裏行間又洋溢著對薛少淩的崇慕之情。他眉頭跳了跳,掃了幾眼便知道是誰寫的,把那幾張家書攏了攏,放回了薛少淩手邊,酸溜溜地道:“少爺你對這個弟弟倒是疼愛得很。”
薛少淩抬眼看了看屈敖,覺著很有趣。他意有所指地笑道:“那是,他那樣的本來就招人疼。”
屈敖抓著薛少淩的手,把薛少淩手裏的筆取了,不讓他接著往下寫。薛少淩也不推拒,由著屈敖鬧,兩個人在椅子上折騰了一回,又到床上折騰了一回,最後薛少淩筋疲力盡地躺著,合著眼不說話。
屈敖湊過去親薛少淩,手也緊扣著薛少淩的手掌不放。
薛少淩被他弄煩了,伸腳踹他。
屈敖順勢壓住薛少淩的雙腳,把他困在懷裏親個夠本。
薛少淩睜眼瞪他。
屈敖親他的眉眼:“少爺你這樣的才招人疼,總讓人想把你欺負哭。”
薛少淩懶得理會屈敖。他推開屈敖,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半年之期約莫要到了,他再特不用管這混賬,想怎麼瀟灑就怎麼瀟灑!更重要的是夏天要來了,天氣轉熱,他可不喜歡和人擠一張床上,熱得大汗淋漓。
薛少淩邊盤算著邊入睡,早上醒來神清氣爽。見屈敖不在身邊,薛少淩起身下床,洗漱完畢,出去找吃的,不想迎麵撞上了蔣安。
蔣安還是那陰沉沉的模樣。薛少淩在軍中待久了,也知曉蔣安家裏已經沒人,從小孤零零地長大,才會養成這陰沉安靜的性格。薛少淩拉蔣安一起去找東西吃,找到了正在用早飯的軍卒們,拿了食物和他們坐一塊,聽著一群糙漢胡侃海侃。
薛少淩明明是最格格不入的,軍漢們偏又不避著他,什麼話都敢在他麵前說,連蔣安也沾了光,聽不少平日裏聽不著的事兒。
薛少淩吃飽了,其他人也歇夠了,要開始操練。薛少淩在旁邊裝模作樣地瞎指揮老半天,又提出想看他們比鬥,不一會兒營裏的人就在比武台前圍了一圈,由薛少淩挑人上去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