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那人瞪圓了眼睛。
隨著腳步聲傳開,屋內母女之間的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娘,你真的要嫁入那平陽王府?”程思思攥緊了手中的衣袖,滿臉寫著擔憂。
這些日子她一直在聽說此事,此刻便是向程惠求證的最好時機。
“嫁?你以為你娘配的上嗎?左右不過是以下人的身份入府,去當個最低等侍妾罷了。”程惠一聲冷笑,滿臉自嘲。
程思思聽罷猛然站到程惠麵前,“女兒想不明白,雖說平陽王為人算是和善,可聽說平陽王家的嫡子謝赫年紀輕輕就已經當上了天朝的鎮遠大將軍,憑借著就是做事狠辣,殺伐果斷又不近人情。
“雖然女兒不想自輕自賤,可畢竟我們二人若以萬春樓妓子身份入府,母親就不怕之後謝赫容不下我們母女二人嗎?”
“平陽王答應過我,進府之後會在平陽王府的角落之中賜我一院子,隻要我們老老實實的,便能好好地平陽王府安度餘生。”
程惠抬頭看向語氣頗為激動的程思思,緩緩地說出平陽王的承諾。
“男人的話母親怎可信!更何況入府是你自己求來的?入府之後恐怕我們哪日死於非命,那平陽王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的!”程思思越說越激動,滿臉的不解。
程惠這才發覺自己這個女兒雖然平日裏迷迷糊糊,卻早已經心思成熟。
她索性直言道:“你以為我想?你今年便是及笄,你以為萬春樓這些年來是好心讓我帶著你這個拖油瓶在這裏住下的嗎?”
程惠站起身來到思思身邊,一手抓住桌邊的銅鏡,語氣狠絕,“萬春樓裏已經很多有很多人對你虎視眈眈,若是我們娘倆再不逃,馬上你就是下一個程惠娘,再這萬春樓裏蹉跎一生,不見天日。”
思思顫抖著接過鏡子,鏡中的自己額頭已然出了一層薄汗,細如白皙般的臉蛋之上,一雙羽睫因恐懼而撲朔。
程惠見她這樣,鬆了口氣,“雖然我們身份低微,可進了王府之後總歸是平陽王的人,再說那平陽王府來往子弟不絕,你相貌出眾,總能引到一些個王公子弟,到時候入府做個妾室也好。”
“更何況,我若是能入府,平陽王定會為了削了奴籍,奴籍一削我這半輩子的心血才沒有白費,等到多少年之後,我程惠入了棺材才算個人,而不是這滿春樓的奴才。”說罷程惠眼中竟閃了些許的淚花。
天朝的奴籍製度甚嚴,一旦入了奴籍,除非主家掌事去銷,否則這輩子都是別人家的奴才。
奴籍男的不得為官,女的不得成為正妻,就連生的孩子也隻能是奴才。
程惠年輕時也是個正經人家的小姐,從小學得一身好本事,彈琴作畫樣樣精通,本已經許配了京城門當戶對的另一處人家,懷上了思思。
可惜天將大難,同年程家被奸臣所害,全家男的處斬,女的充妓,而程惠也因此被貶入了奴籍,婚事隻能作廢。
程惠就這樣三言兩語草草替思思做了打算。
思思聽罷不語,她知道母親已經做了決定,自己也不好再說些什麼,事到如今隻得聽從母親的安排。
半旬不過,平陽王府管家帶著兩個家丁來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