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節後,劉富貴手氣很臭,打馬吊場場輸錢。起初,他還能向芳菲鈺要個半兩一兩銀子去扳本,次數多了芳菲鈺也成了鐵公雞,一毛不拔。二人為此事還吵了幾次架。他本想找張大力借點錢,卻又礙於臉麵,沒敢開口。這日,陽光和碩,天氣清爽,劉富貴無所事事,隻能悶頭大睡。芳、李二人坐在院子裏納鞋閑聊。
“劉富貴!三缺一呢!”院外傳來一個女人尖銳的聲音。
劉富貴一聽手又癢癢了,像打了雞血立刻爬了起來,穿上鞋子溜到了院子裏。
芳菲鈺拉下臉,眼神肅殺的瞅了一眼他,嗔道:“進去睡覺!”
劉富貴隻好乖乖的進屋。
芳菲鈺扔下手裏的針線活,闊步開了院門,曾花花像是老鼠見了貓立刻沒了聲響。芳菲鈺板著臉,斥道:“喊什麼喊!”
曾花花識趣的快步溜了,嘴裏還碎叨著:“真是隻母老虎!”
發了飆,再也沒人敢來叫劉富貴打馬吊。天天閑著無聊,劉富貴隻好重舊業,賣書。多日不做買賣,吆喝起來都不習慣了。好在進城的人比較多,其中不少還拖兒帶女。人一多買賣就好做了,這一****的書賣得很好,尤其是自己親手編製的《揚州一本通》。接連幾天,從大東門湧入揚州的人越來越多,其中不乏坐八抬大轎商賈富豪。劉富貴道聽途說,得知原來浙江一帶倭寇日益猖獗,當地百姓為躲避災禍,不得不離鄉背井,遠走他鄉。近來進入揚州城的人正是這遷徙大軍的一部分。他望著魚貫而入的人流,思忖道:“這麼多人舉家搬遷,免不了要找落腳之地!客棧不是久居之地,私家住宅必會遭到哄搶!”他一股腦冒出許多新奇的法子,越往深處想越覺得大有可為。
劉富貴的四合院臨近小秦淮河,出門就是淮水街。剛住進四合院時,沿街雖然修建了許多住宅、商鋪,但少有人問津,異常冷清。現今,這裏的宅子十之八九有其主。商鋪也開了不少,十分熱鬧。日暮西陲,晚風習習,淮水街各家各戶亮起了火光。劉富貴緩步慢走,琢磨著心事。“砰”一頭撞在了楊柳樹上,鼓了個紅紅的膿包。他不覺得疼痛,反而雜亂的思緒一下豁然清晰。他嗬嗬一笑,拍拍倩影嫵媚的楊柳樹,快步跑回了家。
“你的頭怎麼了?”李小鳳看著他額頭的膿包好生心疼。
劉富貴摸摸紅腫的膿包,毫不在意道:“剛撞樹上了!沒事!”
李小鳳道:“這麼大人了,還這麼不小心!我去拿跌打藥給你擦擦!”
“不用了,”劉富貴微微一笑,拉住李小鳳進了書房,道,“給我磨墨!我要寫點東西!”劉富貴攤開一張宣紙,凝神整理思緒。一旁的李小鳳向硯台裏倒了少許清水,握著條墨在硯上垂直的打圈兒。她含情脈脈的看著劉富貴,偷偷發笑。與劉富貴相識這麼久,第一回見他如此專注沉思。
“吃飯了!吃飯了!”芳菲鈺朝屋裏喊了倆聲。
墨汁漸漸與水融合,越來越濃。劉富貴拿起毛筆,龍飛鳳舞的在宣紙上遊走。李小鳳時不時向硯裏加點清水。
“吃飯了!”芳菲鈺推開門正聲喊道。
劉富貴埋著頭,喝斥道:“別吵!”他按部就班的將的腦子裏梳理的想法一一寫在了宣紙上。約莫半個時辰,他放下筆,閉眼轉動脖頸休憩了一會,“哎喲!”他又摸摸額頭,感覺火辣辣的脹痛。
“這會才知道疼啊!後知後覺!”李小鳳嬉笑道。
芳菲鈺拿了藥,輕輕在膿包處塗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