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人一走,偌大的營寨空曠了不少,也安靜了許多。這倆日,蔣洲、戴衝霄在營寨中參觀,發現徐海大營布置相當合理:大營共分為倆個部分,一部分是寢帳,即是倭寇商議軍情和休息的軍帳;另一部分則為軍需處,掌管兵馬錢糧等軍政物資。蔣洲和戴衝霄三番倆次想到乍浦軍港瞧瞧,卻被把守在軍港唯一關隘的倭寇給打發了回來。
這晚,月色清冷,星光黯淡。
戴衝霄提了些酒肉進了蔣洲營帳。他見蔣洲正秉燭夜讀,調侃道:“先生這麼晚了還苦讀詩書,難不成還想考狀元!”
蔣洲緩緩放下書本,清了清喉嚨,道:“你啊就會取笑我!”他眼睛很賊,瞥見了戴衝霄手裏晃蕩的酒瓶,饞道:“你哪裏弄得酒啊!”
“有錢能使鬼推磨!”戴衝霄挑眉道,“我睡不著,花了二倆碎銀子從廚房弄了酒肉,來與你喝幾杯!”
“好!好!”蔣洲直吞口水,三步並作兩步上前伸手去奪戴衝霄手中酒瓶。
戴衝霄很壞,身子側移,蔣洲撲了空差點摔倒。蔣洲麵露不悅之色,道:“戴將軍!你不厚道!”
“先生!末將知道你是個酒仙,我就這一瓶酒若落到你手裏,那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啊!”他彎腰坐下,擺了倆個茶杯,兀自倒滿酒,笑道:“先生!請!”
蔣洲小心翼翼的端過杯子一飲而盡,喝完了,仍喋喋不休道:“我原以為習武的人都很爽快,沒想到也有戴將軍這等小氣之人!”
戴衝霄一臉委屈,莫名道:“先生,戴某哪裏小氣了?”
“不就是一瓶酒嗎?”蔣洲說話轉移他注意力,乘機抄手去奪。
戴衝霄身手了得,電光火石間一讓,蔣洲失去重心,從椅子上一滑,眼看就要側翻在地。戴衝霄急忙扶住他,朗聲道:“先生,偷雞不成蝕把米哦!”
蔣洲自討沒趣,誠然道:“罷了!我還是老實一杯杯小酌吧!”
酒過三巡,戴衝霄道:“先生,徐海都走了三天了!”
蔣洲點點頭,掐指算了算,道:“他也該逮住麻葉了?”
“他們狗咬狗,朝廷坐收漁利!”戴衝霄口無遮攔道。
蔣洲警覺的注視著他,低聲道:“隔牆有耳!”
戴衝霄自覺失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蔣洲又歎道:“隻是我們不能進入乍浦軍港,實在可惜?”
“進不去,我們就一把火燒了他!”戴衝霄信誓旦旦道。
“你不想活了,我們的性命還都攥在倭寇手裏呢!”蔣洲冷靜道。他思緒敏捷,嘀咕道:“我們燒不了他們的船,可以找人來燒啊?”
戴衝霄搖頭道:“先生!我們來了一百多人,除了你我二人是自由身,其餘的衛兵全部被監禁了!”
“倒酒!”蔣洲點了點空空的杯子。戴衝霄立刻給他倒滿酒。蔣洲道:“去海寧借兵!”
“好主意!”戴衝霄興奮道,忽而又擔憂道,“果真燒了徐海的船,他若是震怒不再與朝廷和談,豈不是壞了大事!”
蔣洲淡然一笑,剖析道:“燒了徐海的船,他就成了孤魂野鬼,一時半會回不了日本了。到那時候,他必須歸順朝廷,不然隻有死路一條!”
“先生言之有理!”戴衝霄起身,道,“事不宜遲,戴某馬上去海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