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走是留,還是說清楚的好。
王叔遠垂眸,並不看她,隻用慣常平和的聲音,回應她,:“我娘性子如此,今日的事,本就與我們無關。”
他這句話倒是說的簡單,這番說完便是要往屋子裏走,羅敷頓時覺得氣悶,和她無關?他的親娘差點就讓她坐牢了,她是對李氏一點好印象都沒了。
“我們該談談。”她秉住呼吸,叫住了他。
王叔遠背脊微僵,頓步,側眸打量著她,隻道,:“沒什麼好談的。”
沒什麼好談的?羅敷頓時覺得氣惱,這算是個什麼話。
“王叔遠,以前的羅敷對你做過什麼,我不管,今日的我早不是當日的羅敷,你和她之間的過往,我不過問,但,我沒有平白無故被你們家欺負的道理。”
終於對他呐喊出口,雖然,沒有直接對他說,她不是真正的羅敷,但,這該要表達的意思,她終究還是表達了。
“欺負?或許,你可曾往心裏放過,你的心,從未停留在這個家中。”王叔遠話落,步子再次邁開。
她靜靜的看著他的背脊,好生單薄,他是一個受盡了磨礪的男人,應該說,隻因為一個女人,他丟失了所有的鬥誌和名聲。
其實,她該是要恨他的吧,因為,他家這些個極品確是讓人夠嗆的,可是,為何,這番看著他那單薄的背影,她內心深處確是有了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她想,她該是在同情他。
“你。”王叔遠走了一陣,忽的回頭,:“我們約定始終有效,杜麗娘的事兒,和你無關,你做你的事兒就是。”
羅敷愕然,這算是什麼?
他該是對她漠然的,他說這些個話,她能將之理解成關心嗎?
不,想到了關心這個詞,她又是苦笑,如何可能是關心,他應該是恨不得見著她死才是。但轉而想想,他說的也確實不錯,他們之間,本就沒有必要有過多的牽扯,她隻不過是暫時停留在這裏罷了,而前一秒,她還在猶豫著要不要離開,眼下,所有的糾結都煙消雲散了,她隻覺得豁然開朗。
抬眸,他已經走了,聽得屋子裏傳來了據木聲,她微微的縮了縮瞳孔,緩緩的往自己養的春蠶處走去。
其實,她決定暫時留下來的原因有很多,比如,子敬,再比如小包,再比如。腦海中,她忽的想到了王叔遠單薄的背脊,就這樣怔怔的想著,直到子敬叫她,她才回神。
回頭,見得子敬正拍著胸脯,一喘一喘的道,:“剛剛麗娘跳水了,被人給救起來了,這事兒見官了,可不關咱們的事兒,娘,你別擔心。”
羅敷一想到這小子卻是擔心自己的,心中又是一動,緩緩伸手,揉了揉子敬的額頭,道,:“子敬有心了,娘心裏也踏實了。”
子敬麵上閃過了意思羞澀,垂頭,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是楊叔叔提醒我趕緊回來。”
這話,他並沒有繼續說出來了,但羅敷也是想到了,原來,是楊燁讓子敬來通知她的。她的嘴角帶上了一絲淺笑,楊燁這人不錯,適合做朋友。
羅敷將屋子收拾個幹淨,春蠶已經要開始第二次蛻皮了,這麼說來,收成的季節也是不遠了,到時候,她準備擴大經營,多養點春蠶。
上輩子,她家便是桑農出生,她當時最大的目標便是開一家蠶絲店,做個小本生意,自產自銷。那時候,她也曾認識一些做蠶絲生意的老板,最後,應著機緣好,也嫁給了一個做蠶絲生意的年輕人。
那本該是她最好的歸宿,她可以想象以後的生活,他做生意,她就在加養蠶,兩個人自給自足,該是別有一番樂趣的。這生活,也該是她想要的才是,可是,哪兒曾想到,後來,偏生又是鬧出了這麼一出。
想著,她的嘴角便是帶上了一絲苦笑。小包從隔壁家回來,隻說隔壁家對他太好了,他害怕,羅敷一問,方才是知道,小包還記掛著前陣子她嚇唬他的童養夫一說,心中好笑,卻又是忍不住的逗趣道,:“小包要快快長大,娘好讓你嫁過去。”
這話一說,小包嚇的腳底抹油,立馬開跑。羅敷樂嗬的不成樣子了,心中覺得好笑,此時,院內走過來一個人影,不是別人,卻是嫂子馬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