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十萬兩銀子對葉家興來說也不是很大的數目,自己把持了鹽轉運三個多月,不但自己的私鹽合法化了,並且每石官鹽自己多少也要拿點抽成,加上那些原來守備和轉運使的手下都是整天怎麼搞朝廷的錢,一些重要的物資早被賣了,又怕自己追究和想討好自己,每個人都把自己吞的吐了七八成出來。這十萬兩完全能拿出來。可是,關鍵是自己要真招募了一萬兵,這兵歸誰?給自己說不過去;給朝廷,朝廷幾年不發軍餉了,以後他們隻能每天吃自己的,這樣的冤大頭自己可不做。
“大人,咱靈山衛人口不過七萬多,除掉軍戶和老人孩子,年輕力壯的男子也不過三萬。但這三萬多還得有人負責種地,畢竟糧食乃天下之根本。所以下官以為,要招募一萬新兵實在不易。”葉家興可不想白白養一萬人,何況這一萬人是狼是狗還不知道呢。葉家興可沒把握從千戶手裏把這一萬人搶過來,如果訓練和帶兵的不是自己,其實也是自己妄想,如果你是千戶,你會把一萬人交給你手下嗎?如果交了,手下人不殺你而代之,而是讓你做個無權的上司就不錯了。這一萬人,自己根本沒機會為自己養,這些兵不管將來是旬千戶的私兵,還是他大公無私地報給朝廷,把兵權讓出,都是對自己大大不利的。所以會咬人的人決不養,起碼不能養好。別將來還被這些人給咬了,哭都沒處說理去。
“哼,葉百戶身為朝廷命官,現今朝廷動蕩,這要你出力時候,卻為何如此遲疑?莫不是心疼幾個臭銅子?要知道你這些銀兩賺得可不辛苦啊!”旬千戶轉過身,背著臉對‘眾人’說道。“朝廷有難,我們身為軍人不能為國出力,還有何麵目麵對世人?你們退下吧,回去好好想想。今日之事,明早再議。”“下官告退”大家齊聲喊道,紛紛退出這有點陌生地地方。眾人不解,今天的‘不理事’千戶到底怎麼了,跟之前的他有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啊,不解,迷惑,當然還有一點就是千戶怎麼好象是在向實力強大的葉家興表達他的不滿了。一想到這,大家心情好多了,同樣的百戶,咱帶的幾個人隻夠收收地租;再看那小子,膽子真大,朝廷編製112人的,被他整出千把號人來,而且人家還養得起那些兵。聽說軍餉還從沒拖欠過。嗬嗬,看到有人出來挑戰葉家興,這幾個擔心自己被吃掉的家夥心裏偷偷樂了。葉家興回到家裏,也是煩惱不已。原來以為可以借暴亂的時機擴充兵力,沒想到千戶先走了這步旗,表麵是和自己商量,其實要挾自己的意味已經很濃了。自己若是帶兵和他撕破臉,兵力相差不大,不可能不走漏一人。他隻要有個人跑出自己的包圍圈,自己賣私鹽就是死罪了。況且他是自己的頂頭上司,他背後還站著指揮使大人,殺了他等於是造反。自己千把號人,如何和朝廷鬥,朝廷再怎麼腐敗再怎麼無能,它也是朝廷,要殺死自己跟踩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大意了啊,自己以為這旬千戶隻是圖清淨的閑人,沒想到他睡了一覺,醒了轉過身來就要壓掉自己。給他錢,等他兵練成了,估計自己也是刀下鬼了吧,因為自己把持的一切經濟收益。他完全可是把自己名正言順地幹掉,隻要朝廷任命的新轉運使,還沒來,他就可以一天賺一天,一月賺一月!看來利益讓人覺醒啊!
“諸位考慮一天了,覺得怎樣,是否覺得自己該為朝廷出力呢?!”第二天一早千戶家裏,旬千戶也不打哈哈了,直接就是撂出這麼一句話。“當然當然”“大人英明,願意為大人分憂”幾個馬屁精開始發揮他們所長,同時目光暗暗嘌在葉家興身上,都等著看他是否敢跟千戶作對。“大人,朝廷發詔練兵防賊,下官定當盡忠盡力協助大人”葉家興趕緊表態。“哦,哈哈,本官深知葉百戶是明事理的聰明人,有你協助,真是天之大幸,朝廷大幸!”旬千戶微微一笑,正要叫下人看茶。卻見葉家興又站了起來,不禁皺起眉頭。“大人,下官聽說最近黃河沿暗旱災嚴重,百萬人已經快餓死了。昨日下官鬥膽以大人名義捐出十萬兩,請大人責罰!”葉家興裝作做錯事又害怕家長打屁股的樣子。盡力把自己的表演天賦發揮出來。“什麼?十萬兩!那你現在還有多少錢可用來招兵?你真是糊塗!”旬千戶差點氣死。葉家興抬起頭,看到千戶著急的樣子就想笑。這小子天生就是個奧廝卡影帝。明知道自己是在說謊,可為了不讓人說他不關心百姓疾苦,還是沒戳穿自己,並相當配合地表演起來。“稟告大人,要湊齊十萬兩,下官還是有辦法的,隻是需要些時日。”“你十萬兩多少時間湊齊?軍務大事可拖不得。”聽葉家興肯出血,旬千戶也鬆了口氣。“大人練兵自然不可耽誤,這樣吧,下官明天開始送兩萬兩銀子過來,每隔一月送兩萬兩,大人招兵也不是一下就招到人的。慢慢招人,銀子慢慢湊。下官保證五個月交齊十萬兩,大人這辦法可行否?”葉家興來個緩兵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