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勢,浩浩蕩蕩,順之者昌,逆之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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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沉沉的天空漸漸泛白,一輪紅日徐徐升起,照亮了整片大地。
在一片半焦的雜草叢中,有個不起眼的小土包突然動了動,片刻後,一片泥土揚起,從裏麵鑽出隻身體扁平矮小,卻擁有一對齊粗無比的巨大前爪的鼴鼠。
這小獸探頭朝四外張望一眼,黝黑的眼珠滴溜溜直轉,晃了晃腦袋,又抖了抖深灰色毛皮上沾著的塵土,兩爪蹬地,聞聞嗅嗅的爬上了一塊布滿了細小裂縫的巨石,石頭上印著兩列依稀可辨的紅色篆字,從左往右依次是
"花果山福地,水簾洞洞天。"
字雖不多,粗粗一覽之下,卻覺其形翩若驚鴻,宛若遊龍,透出一股氣吞山河,唯我獨尊的磅礴氣勢!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無量天尊!孫悟空,時至今日你還有何說?"
說話的是一白臉老道,手持佛塵,向前點指,滿臉的倨傲得意之色。
在他對麵,跪著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的少年,五官清晰可認,似人非人,似猴非猴,卻並不醜陋,眉若利劍,雙目如電,嘴角掛著一絲冷笑與不屑,宛如黑夜中的鷹,在孤傲中散發著蔑視天下的氣概!
許是少年的這番作態惹惱了發話的白臉老道,手中佛塵一揮,帶起一片沙石向少年砸去,若是平日,別說是區區石子,就是把那五嶽搬來,少年舉手間便可化解。
可是如今,他不過是凡人之軀,登時被砸的頭破血流,鼻青臉腫,那老道揮手間卷起好幾撥石頭來砸,隻盼望這猴頭口中說句服軟的話,好出出心中的怨氣。
誰知那少年滿臉不屑之色,連看都不看一眼,心中頓時火冒三丈,剛想再教訓教訓他,隻聽身後有人輕笑,說:"阿彌陀佛,現在欺辱這猴頭算甚本事!"
那老道立刻斂聲屏氣,臉色恭肅嚴整。
隨著這一聲輕笑,隻見老道身後不遠,飄飄然立著兩人,一僧一俗,右手那僧人身長丈六,麵色金黃,目如青蓮,鼻若懸膽,雙耳垂肩,眉心一點朱砂痣,麵色肅然端莊,方才那輕笑便出自他口,隻是卻不知這僧人有何本領,嚇得那惡道不敢說話。
左邊落後半步站著個頭戴金冕,身穿金袍,足蹬金靴,手中扶著根金杖的中年男子,隻見他麵如冠玉,唇齒微笑,眉眼之中隱隱帶著三分喜色,乍然一看之間,端的是貴氣逼人。
此刻一聽身旁這僧人說話,輕咳一聲,點指那老道:"徒兒,佛祖麵前休得唐突放肆,還不給我退了下去!"
口中雖是指責之聲,眼中卻讚意有佳,顯然對徒弟的做法極為讚成,隻是礙於左右之人,不便表露。
那僧人前行兩步,來到少年麵前,眼帶憐憫之色,歎道:"阿彌陀佛!猴頭,如今你金剛身已去,成了肉體凡胎,縱使魂魄不死不滅,也不過是世上一野鬼罷了,曾經我用五指山和八字真言壓了你五百年,讓你每日吃鐵喝泥,今日便能再壓你千年萬年,讓你受盡折磨.."
"呸!"
還未說完,跪伏在地得少年一口血水吐了過來,滿臉猙獰憤恨之色,口中罵道:"少要假惺惺的說些廢話!你和那玉帝老兒沒一個是好東西,有甚招數,隻管使來,俺老孫看你能奈我何!"
那僧人側身躲過血水,並不著惱,仍欲勸說。
金袍男子許是怕那僧人心慈手軟,再放了這個曾經的大敵,連忙走上前來,拱手說道:"佛祖!此猴冥頑不化,枉造殺生,實在可惡至極!今日不除,一旦等他日後得機脫困,不知天下又有多少蒼生慘遭毒害!再者說了,此猴不滅,您的愛徒..“
說到這裏卻住了口,隻是用眼神指了指不遠處的山坡。
卻見那兒山坡上立著個白紗罩身的美豔少女,雙眉如月,眼瞳似星,素麵朝天,朱唇一點紅。
手中托著個碎瓷紋的玉瓶兒,瓶中斜插一枝碧綠碧綠的楊柳條,赤著雙足站在一尊千葉蓮台之上,腰肢輕擺之間,端的是沉魚落雁鳥驚喧,羞花閉月花愁顫,這般出塵絕豔之姿不知羨煞多少才子佳人,此時此刻,卻柳眉微顰,麵色迷茫,似有心事!
那被稱作佛祖的僧人一看座下徒兒這般作態,心下便添一分憂色,再看地上的少年,滿臉的凶色倔強不減,想起這貨自出世以來惹下的禍端,更添三分肝火,心中暗想:"阿彌陀佛!今日便開了殺戒罷!拚著這具法身不要,今日也要讓你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