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坐至夜色徹底黑下的帝王再次回到殿中,自然早已不見飛星的身影。
秦弈慌亂地扯下了被褥,銳利的雙眼急急掃視著房內。
然,沒有,哪裏都沒有!
她又走了?再一次趁著黑夜悄無聲息地逃離了他?!
“來人。”沉怒的低吼自寢殿內響起。
門外的婢女聞言立即疾步進了房間:“參見皇上。”
秦弈雙目黑得駭人,緊緊盯著進來的兩人道:“星妃呢?你們是怎麼照看的?”
兩名丫鬟嚇得縮了下身子,許久不曾見到皇上發這麼大的火:“回,回皇上,星妃娘娘回隴陭殿了。”
“回隴陭殿了?”
“是,是。”小丫鬟哆哆嗦嗦,垂首應道。
稍稍鬆了口氣,秦弈抬手輕輕揉著太陽穴,正欲抬手令她們退下,空氣中淡淡穢物的味道讓他的雙眼陡然晶亮:“房裏的味道……怎麼回事?”
小丫鬟仍是顫顫巍巍:“回皇上,娘娘說是受了涼,您剛離開便有些嘔吐的症狀。”
秦弈沉著雙眸,有些後悔和她慪氣:“知道了,你們下去吧。”言罷,自顧自地抬步出了寢殿。
隴陭殿內燈盞還未熄。
一身黑衣的帝王不由放緩了步子,喝止了小太監的通報,輕步入了殿。
湖臻正從臥房內出來,見到進門的皇上也是一驚。剛欲屈身行禮,便見秦弈虛抬雙手,示意她不必多禮。
“睡下了嗎?”
湖臻略略愣了愣,旋即反應過來,點頭道:“睡下了。”
秦弈點了點頭,又問道:“身子可還好?”
“回來後還是有些嘔吐的症狀,奴婢估摸著是有些受涼了。”
“朕進去看看她。”
湖臻側了側身,道:“是。”
秦弈繞過她,入了內室。
飛星已經神態安詳地睡著了,麵上有些病態的蒼白。屈膝在她床頭蹲下,秦弈輕輕撫上她略涼的麵頰,歎了口氣,似在自問:“朕怎麼舍得與你慪氣的?可她們竟敢那麼對你……”
睫毛微顫了顫,飛星仍是沒有醒來。
秦弈起身從櫃子裏取出一條暖毯貼身蓋在她的肚子上,又看了她一會,才起身出了房間。
湖臻仍在廳內沒有離開。秦弈頓住腳步道:“湖臻,明日宣太醫過來瞧瞧,仔細服侍著。”
“是。”
目送著皇上離開,湖臻不由歎了口氣。皇上和娘娘這又是何必呢?明明兩個人心裏都不好受啊。
即使天色已晚,宮裏的另一角仍是燈火通明。
房內,一名素衣小丫鬟在床邊服侍著主子浴腳,高貴的女子懶洋洋地坐在床上,腹部已經明顯隆起。
“娘娘,”素衣小丫頭突然開口,“咱們隔山觀虎鬥已經看完了,接著該收漁翁之利了。”
高貴的女子皺了皺眉:“本來我也打算來個坐收漁翁之利的,可看皇上的態度,這趟渾水還是不要趟得好。”
小丫鬟用棉布將她腳上的水跡擦幹,道:“娘娘,您有什麼可擔心的?別忘了,您肚子裏的可是貨真價實的龍種。這一點,那個隴陭殿的小妖精可比不了。而且,派出去探消息的人剛剛稟報,說是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星妃今晚惹怒了皇上,這可是個扳倒她的好機會,娘娘一定要牢牢把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