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日子平靜無波,魏家家主和兒子們都收在監牢等待押解進京,唯獨小兒子魏雙思與女眷們軟禁在家,整日精神緊張惴惴不安,他的妻子最終還是流產未能保住孩子,但買藥還是由官兵代勞,他仍然被禁止出門,因為衙門正在清算他們家財產,嚴防家眷攜財出逃。
柳家也一樣,因為買賣山地的關係,與魏家走得很近,借用魏家在京城的關係開拓自己的生意穩固舊的地盤,本以為日後能賺大錢,誰知道都是一場夢。衙門要他們退回賣山地的錢,但那些錢大部分投入到了生產中,少部分用在了外麵的應酬和家裏的開銷,所餘現金已不多,哪裏退得出。
為了解救家族和家人,柳家現在作主的長房長子柳中賢想了個歪主意,從家裏的大丫頭當中,挑了個年齡合適又無父無母尚未配人的,打扮一新帶去衙門見秦如栩,說那丫頭就是柳依依,當年三叔滅門案中僥幸逃生的小妹妹,一直藏在家裏,也不敢對外麵說。這次特意求衙門高抬貴手,放他們柳家一條路,他們寧可放棄向朝廷的求償,再加上家中所有現金,希望抵消那些應退款項。
秦如栩看著那跟顧念完全不像的臉,心中大呼僥幸,幸好他早早地得知了真正的柳依依的下落,不然今日一定讓這狡詐的小子給蒙了過去。
秦如栩也沒當場翻臉拆穿他的馬戲,隻是和顏悅色地向那假柳依依問了幾個問題,都是關於七步縣和家中情況的。
這假小姐自從進了柳宅就未曾出過門,哪裏答得上來,支支唔唔半個字都說不出,柳中賢見大事不好可已經晚了,眼睜睜地看著秦如栩變了臉,喝令邊上衙門將他拿下以偽證罪關入大牢,而那丫頭未被追究,隻是讓一隊官兵押送回柳宅,順便將他們家也包圍起來。
這衙門裏的事外麵不知道,外麵隻知道柳中賢被抓,柳家跟魏家一樣,全家軟禁等待發落,家族生意跟著蕭條起來,城中其他同行趁機搶奪新的地盤。
顧念聽到消息,不知是喜是怒,隻當是個無趣的八卦,聽完之後就忙她的去了。
宋家人打聽到了更多的消息,多少都為顧念慶幸,幸好她沒有回柳家去。
程家自然也是氣憤不已,又忍不住同情年事已高的柳三老太爺和三老太太,他們二老都是無辜的,卻抵不住親戚們的無良。
程氏姐妹收到消息趕回娘家詢問詳情,老太太這才把真正的實情告訴她們,姐妹倆哭了一場才安下心來。接著他們家在辦過了小孫子的滿月宴後,又特意單請了顧念來家裏吃頓夜飯,名義上是感謝小顧大夫救了母子性命,實則自然是想好好見一見他們家的孩子,聊一聊她對未來的打算,舅舅家能幫忙的一定會幫。
九月十五之前,古劍心終於回來了,邀宋亦柏顧念等一幫朋友一起吃飯,席上開心地說著他這趟旅行的收獲,等明年他家就去提親。
朋友們一起舉杯為他祝賀,顧念笑得最開心,主動斟滿一杯與古劍心一飲而盡。
終於了卻了一樁心事。
宋亦柏觀察著顧念的表情,見她是真心高興,他也放心了。
九月底,秦如栩該核實的卷宗都核實完了,收拾行裝準備押解人犯進京,魏家人要走,柳家人被留了下來。走之前他特意去找了顧念,了解她對未來生活的最大心願,答應努力為她爭取。
衙門通過清算財產,魏家大部分家產被抄沒,隻有作為家族公產的祭田被留下了下來,魏雙思遣散了絕大部分的仆傭,帶著兄長們留下的妻兒、自己的母親和大病未愈的妻子一起去了鄉下莊子。
作為師門,和安堂來了很多人送行,宋家提供了馬車護送他們,東家們的意思是讓他們一家老小趕緊在莊子裏安頓下來,做幾年農人,憑魏雙思的本事,隻要他不放棄,遲早他們還能東山再起,而他一旦重新開始,和安堂就有門路扶他一程。
魏雙思感激師門的大力相助,經此大難,往日的少爺崽兒成熟了不少,抹了眼淚,告別師兄弟們,踏上新的旅途。
跟案子相關的人和事到此基本上都了了,秦如栩帶著成箱的卷宗官兵們押著人犯先走一步回京複命,小侯爺鍾永瑧依然在城裏掌管著軍政要務,不過這會兒他終於有些空閑得以上街走走,出門後隻想著去找顧念。
顧念自然熱情招待,每次來都帶著他們去街上好吃好喝,有好幾次吃酒太晚誤了功課,被楊先生教訓,之後不知怎的又被宋亦柏知道了,又劈頭蓋臉挨一頓教訓。
教訓歸教訓,顧念壓根不在意,小侯爺馬上也要跟著上京,她還能跟他們吃喝幾回,不就誤了幾次功課嘛,以後再補回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