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絕陣的陣法壁壘化作一層淡紫色橢圓光膜將房子整個籠罩,韓越的目光逐漸從陣法外的焦炭中收回,透過光膜看了看頭頂,漆黑的天空沒有絲毫光亮,無盡的黑暗宛如一頭遠古凶獸張開著大口欲吞噬天地間的一切。
夜風微涼,甚至帶著絲絲寒意,似沁入皮膚骨骼,四周深幽的黑暗顯得越加詭異。
韓越深吸幾口涼氣,待身體逐漸修複過來,回到屋內盤腿打坐,閉上眼睛不再多想,在時間的流逝中靜靜沉下心來。
五日後
晚上,夜幕悄然而落。今晚的天空掛起了一輪皎月,柔和而帶著淡淡涼意的月輝灑向大地,旁邊的屋舍紛紛蒙上了一層輕紗,月色嬌美,空曠的四周如一個未出閣的少年般文靜沒有一絲雜聲。
韓越透過紗窗看向窗外,心思卻無心與外麵美麗的夜色月景。眼珠四下轉動,目光似乎在尋找等待著什麼。
“來了!”
正在這時,窗外忽然傳來一絲動靜,緊接著一道身影從遠處嘭地落在地上,月輝映照下,看出是一個外宗弟子。
他衣服破爛,頭發散亂,嘴角滿是血跡,臉上更帶著極大的恐懼。
他從地上慌亂爬起,跑到某一間屋舍的時候,黑暗中一道黑影驀地出現,一掌拍在那人後背,頓時發生一聲慘叫,鮮血狂噴,萎靡地躺在了地上,雙目慢慢失去了色彩。
那道黑影從那人身上取出一個青色儲物袋,看了看便掛在了自己腰間。
皎潔的月光下,韓越眼中逐漸顯現出一個身材高大,麵相凶狠的男子。
那男子似乎注意到了某種目光,忽然扭過頭看向紗窗裏的韓越,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詭異的笑意。
韓越驀然一驚,但卻沒有回避,皺了皺眉,凝然將目光與之相接,臉上露出堅韌。
那男子忽然抬起手,指了指韓越,在自己脖子處做了個“劃”地動作,然後身形閃動,轉眼再次消失在黑暗中。
直至那人遁入黑暗,韓越這才收回目光,摸了摸後背,竟然一身的虛汗,剛才的情境,一種特殊的氣息傳來在無形中產生了很大的壓迫震懾,淩厲殘忍的目光讓他徒然升起一種莫名的恐懼和陣陣寒意。
那是殺氣,常年殺人而養成的一種特殊能力。
顯然,剛才那人,在這外宗中不知殺了多少人。
韓越深吸數口清氣,這才將心中的不適驅散,再次看向窗外,臉上滿是凝重。
紫陽宗外宗,向來有一條不合規則的規則:白天禁止弟子死鬥,可到了晚上,卻可以任意殺人,不算觸犯門規。
正是這條不合規則的規則,令外宗的晚上變得極其危險,殺人奪寶之事屢見不鮮。
外宗弟子的修煉資源本就有限,而修煉又需要大量的資源,否則難以突破。
天材地寶,靈丹妙藥本就難得可貴,獲之艱難。沒有怎麼辦,隻有考搶,靠奪。
夜黑風高殺人夜,幾人命喪幾人回。剛才的情境,韓越在這三天已經見過不下十次,對於外宗的殘酷算是有了一個直觀的認識。
那人,也是韓越見過此次數最多者,剛才相同的一幕已然在他屋外發生了四次。
不僅如此,從那天遭受那三人的突然襲擊後,每天晚上,房子周圍似乎有了些變化,一股極其危險的氣息始終籠罩在周圍,始終無法散去。
甚至,偶爾還能從黑暗中感受到幾道淩厲的目光投射過來。
韓越有種感覺,自己若在晚上出門,定將遭受極度的危險之中。所以,他幹脆門也不出,哪怕是白天。
其間,丁鵬也來過一次。從他口中,韓越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而原因,就是那枚子虛烏有的築基丹。
順便一提,韓越雖然被於袁鳴逐出了門下,但還是紫陽宗的一名外宗弟子。外宗地域中仍然有著一處自己的屋舍,而身份玉牌便是屋舍的鑰匙。
而丁鵬,是韓越搬來外宗住認識的第一個人。後又因知道丁鵬竟然也是青臨鎮人,是同鄉,頓時投機,也便成了朋友。
再說韓越心中很是悲憤,自己根本沒有盜過丹藥,身上也沒有築基丹,這般作為算什麼道理。
殊不知,在這個世界,本就沒有太多的道理可言。
“想要生存,就必須變得更強。”韓越心知修為弱小,平常也不敢外出了。在這期間他心中驀然升起一絲明悟。
數月來的生活,他已然對修真界中殘酷的叢林法則有了深刻了解。弱肉強食,強者為尊,弱者無法把握自己的命運,一切真理皆由強者所主宰。
他內心在慢慢變得堅強,原先對於修真者宛如仙人美好之處的憧憬漸漸淡去,留下的,隻有變強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