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雪晴
出版物是人類文明的載體。自人類開化以來,各種形式的出版活動對人類曆史文明的傳承和進步作出了巨大貢獻。西夏王朝在中華民族曆史上是以寧夏為核心地域的一個封建王朝,也是寧夏最為亮眼的曆史文化資源。作為寧夏唯一的綜合性地方出版社,寧夏人民出版社是國內出版業中最早出版西夏研究學術出版物的出版社,也是出版西夏學書籍品種較全、數量較多的出版社。
早在1979年11月,寧夏人民出版社就出版了鍾侃、吳峰雲、李範文三人合著的《西夏簡史》。20世紀80年代,國內為數不多的西夏學研究者們陸續在寧夏人民出版社出版了他們的第一批研究成果,為寧夏人民出版社開創西夏學特色出版打下了基礎。1982年2月,羅福頤等主編的《西夏官印考》出版;韓蔭晟主編的《黨項與西夏資料彙編》上卷第一冊和李範文著《西夏研究論集》均在1983年10月出版;1984年7月,白濱主編的《西夏史論文集》出版;1985年8月,陳炳應著《西夏文物研究》出版;1986年,李範文著《同音研究》出版;1988年,史金波著《西夏佛教史略》,戴錫章編撰、羅矛昆點校的《西夏紀》(西北史地資料叢書)以及E.N.克恰諾夫俄譯、李仲三漢譯的《西夏法典》(《天盛年改舊定新律令》1~7章)均在這一年出版;1989年,李蔚著《西夏史研究》出版。值得一提的是,中國佛教協會會長趙樸初為1988年版的《西夏佛教史略》題字、中國著名書法家啟功為1989年版的《番漢合時掌中珠》[(西夏)骨勒茂才著/黃振華、聶鴻音、史金波整理]題字,使當年的西夏學書籍又增加了一定的含金量。
經過半個多世紀的發展,西夏研究已從語言文字擴展到曆史、文化、考古、政治、經濟、軍事、宗教、風俗等領域。目前,中國、俄羅斯、日本、德國、印度等世界東西方十多個國家都有從事西夏研究的學者群或研究機構,已經積累了相當可觀的研究論著。
特別是從20世紀90年代到現在,隨著西夏學文獻資料和研究論著的大量出版,結束了“西夏學在中國,西夏學資料在國外”的現象。著名的西夏學專家李範文教授曾說過:“西夏學在中國已不是一個冷門,而成為一門顯學,日益為世人關注。可以說這是西夏學研究的黃金時代。”
通過對本地出版資源的深度挖掘,寧夏人民出版社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又陸續出版了百餘種西夏學著作,在規模上以及學術價值、史料價值和審美價值方麵都達到了一定水平,在業內占有獨特的地位。其中重要著作如下:王天順著《西夏戰史》1993年10月出版;俄羅斯學者孟列夫著、王克孝譯《黑水城出土漢文遺書敘錄》1994年11月出版;克恰諾夫、李範文、羅矛昆著《聖立義海研究》;陳炳應著《貞觀玉鏡將研究》1995年7月出版;日本學者西田龍雄著、陳健鈴譯《西夏文字解讀》1998年12月出版;李範文主編,孫宏開、聶鴻音、馬忠建參與編寫的《西夏語比較研究》1999年11月出版;俄羅斯學者捷連季耶夫-卡坦斯基著,王克孝、景永時譯的《西夏書籍業》2000年4月出版;韓蔭晟主編的《黨項與西夏資料彙編》(上卷、中卷、下卷、補遺共九冊)2000年6月出版;高樹榆、李進興、吳峰雲分別編著的“西夏文化小叢書”係列《神秘王國:西夏故事》《塵封的文明:西夏陶器》《夢想與輝煌:西夏錢幣》2003年12月出版;羅福萇、羅福頤著,彭向前補注的《宋史夏國傳集注》,史金波著《西夏出版研究》,杜建錄主編《二十世紀西夏學》,牛達生著《西夏活字印刷研究》,張竹梅著《西夏語音研究》均在2004年12月出版;李範文曆時十年主編的《西夏通史》2005年8月出版……
如今,這些著作的作者、編者、注釋者大都已成為中國乃至世界西夏學界響當當的人物。而成就他們的,不僅僅是個人的努力鑽研,還有出版人默默無聞的奉獻。在此,不得不提到兩位讓西夏學著作打上“寧夏出版”烙印的女士:徐莊、湯曉芳。在她們的身上,有作為出版人的堅韌不拔,有作為知識分子的勇於擔當,也有作為女性的細膩執著。雖有遺憾或未竟事業,她們卻從未放棄自己作為一名文化傳承者的使命。
徐莊先生
“五四”之後,傑出的知識女性會被稱為先生,這裏兼有老師和知識分子的意義在內。對於如徐莊這樣不一般的女性,被稱為“先生”,帶著後輩們十二分的敬重,再合適不過。
1982年,時任寧夏人民出版社副總編輯的徐莊得知著名的西夏學研究學者史金波先生開始著手寫《西夏佛教史略》一書的消息後,主動聯係史金波,謀劃該書的出版。曆時6年,《西夏佛教史略》終於在1988年8月正式出版(1993年11月由台灣商務印書館出版了繁體字本),而身為副總編輯的徐莊先生親自擔任了該書的責任編輯。由此開始,寧夏人民出版社對於西夏學專著出版逐步掌握主動權,開始主動策劃挖掘、整理出版西夏文文獻和研究成果。徐莊先生是寧夏人民出版社西夏學著作特色出版的開先河者。可以說,沒有她的努力和推動,西夏學著作不一定能留在它們的故地出版。
徐莊,生於1932年,江蘇常州人。今年已經80歲的徐莊先生1960年畢業於中國人民大學新聞係,是我的學長。雖是瘦弱的江南女子,但她心胸開闊,個性耿直,待人寬厚,即使受過不公平的對待,依然執著而專注於史學編輯和研究工作。對於這樣一位為西夏學文獻和研究著作的出版做過大量基礎性工作的老人,她沒有獲得過什麼輝煌的獎項,而在她內心,這些名利的得失並不算什麼事兒,她最遺憾的是沒能將西夏學文獻資料中最重要的俄藏黑水城文獻留到寧夏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