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半是思郎半恨郎(1 / 2)

江南,歸雁門

華堂上,一身輕衣的美婦自斟自飲,藍皓塵緩步而入,有些猶豫地看著她。

“塵兒,什麼事?”藍雁抬眼看他。

“娘親,孩兒把玉佩弄丟了,請娘親責罰。”藍皓塵單膝跪倒:弄丟了本門的信物,少不了又是一頓鞭子。

藍雁的臉色卻瞬間蒼白,酒杯猝然落地,摔成一地的碎片,“你說什麼?”她顫聲問。

藍皓塵抬起頭,剛要說話,臉上卻重重地挨了一記耳光:“你把它丟了?!你知不知道那是你爹留給你的唯一的東西!”

“什麼?!”藍皓塵如五雷轟頂般懵住,“那是我爹的東西?你為何不早告訴我?”

“我隻問你,你在哪裏丟的?”藍雁急切地問。

藍皓塵卻是沉默不語。

藍雁看他的樣子,已經了然,厲聲道:“又去尋花問柳了?你娶了多少姬妾了還嫌不夠!又固執地不要子嗣,你究竟要放蕩到什麼時候?”

藍皓塵擦掉嘴角的血跡,冷睨著她:“我連自己的父親是誰都不知道,怎麼娶妻生子?日後我的孩子問起來,難道要我統統回答不知道?那些女人都不是我愛的。你聽著,我隻會和我愛的女人生孩子,因為我不想讓我的孩子像我一樣,生下來就沒有爹!”

一字一句如刀子一般紮進藍雁心裏。她顫抖著指著他:“做了錯事還敢出言頂撞!來人。把他給我關起來!”

“我爹到底是誰?”藍皓塵顫聲問道。

“不該問地別問!”

“為什麼你一直不說?還是連你都不知道?!”

回答他地。是劈頭蓋臉地一頓鞭子。藍皓塵也是不躲。任憑那皮鞭呼嘯著落到他身上。撕開一道道地傷口。鮮血紅透了衣衫。他全然不顧那撕裂般地疼痛。倔強地看著她:“娘。你隻會用這種方式來逃避我嗎?既然我在你心裏。隻是一個不該有地存在。那你不如打死我!”

落雁得到侍衛地回報。知道這母子兩個又較上勁兒了。匆匆從中堂趕過來。護住藍皓塵。“夫人。少主犯了錯。小懲大戒便是。夫人如此大動肝火。真傷了少主。心疼地還是夫人。”

藍雁也沒有力氣再發火了,轉頭吩咐道:“落雁,把他關進地牢,何時認錯,何時放他出來。”

“少主,我們走吧。”落雁想要扶起他,藍皓塵冷哼一聲推開他,踉踉蹌蹌地自己走,落雁跟在他身後,無奈地扯扯嘴角:他能覺出他眼中的不屑,無所謂了,反正自己在他麵前,從來都討不到好。

空空如也的四麵牆,是他的牢房,百無聊賴地擺弄著腳上的鎖鏈,藍皓塵苦笑:那姓馮的挨了一頓鞭子,還有一雙小手握著他,可我......

我那沒見過麵的爹,這頓鞭子,又是為你挨的。很久,很久沒有這麼安靜的想你了,我長得不像娘,應該像你吧......‘一句淚十行,天涯枉斷腸’這也是孩子思念父親的心啊。可娘不知道,她不讓我想你,更不許我提起你,甚至把對你的恨都推到我頭上,你到底做了什麼?負了我娘,也負了我?

而藍雁仍在持杯醉飲,“‘怨君不識紅塵路,幾度春風雁歸來......’君同,雙飛雁沒了,我們的最後一絲牽連也盡了,那是我早該丟掉的東西,在你轉身離去的那一刻就該丟了......可我就是舍不得,我甚至希望我們的兒子像你,做一個與世無爭的布衣書生,吟誦春秋,揮灑天下文章。可他卻把他的才華都扔到了煙花柳巷......我知道他在氣我,可要我怎麼和他說?八年前,你找到我,口口聲聲要見兒子,卻沒有問我一句這些年過得苦不苦,累不累。我知道你一直怨我,可你又何曾體會過我的苦楚呢?我打了你一掌,是氣你對我視若無睹,氣你如此絕情,可是我竟忘了你不會武功,你不會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