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龍城
“大叔,你急急火火的去哪兒呀?”路上,一個半大的小夥子扛著兩隻子,衝對麵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人大著嗓門打招呼。
“聽曲兒去!”老人笑道,別看他胡子都白了,可是說起話來,中氣十足。
“等我一下,我把東西放回家,咱倆一塊兒去!”小夥子心急火燎地說。
“快點兒快點兒,一會兒沒地方了!”老人急吼吼地催促著。
山裏的生活單調得很,有錢的人家還能到酒館兒裏喝點兒酒,吹會兒牛,沒錢的人家隻能守著老婆孩子熱炕頭,無聊的緊。可是前幾天,忽然來了一個會吹笛子的年輕人,那笛子吹的怕是比天上的仙曲兒還好聽。於是每次聽到笛聲,大家夥兒都會爭搶著去聽,像過節一樣熱鬧。
兩個人一路走著,一路跟過往的人打招呼,很多人也是去聽曲兒的,一路走到附近的山頂,已經是一個不小的隊伍了,男女老少,穿麻穿綢的都有,有的人還抱著小孩,拿著小凳子,喜氣洋洋的。山頂的一塊大石上,坐著一個白衣勝雪的男子,眉如遠山,麵如朗月,薄唇微啟,入神地吹著玉簫,眼裏卻是迷離而失神的,似乎誰也看不見,又似乎在看著什麼,悠悠揚揚的蕭聲時而婉轉時而淒涼,人們像往常一樣自覺地圍在他身邊,靜靜的都不出聲,聽得如癡如醉。
不知過了多久,蕭聲停了,藍皓塵輕輕擦拭著玉簫,微微揚眉,身邊的聽眾還在意猶未盡,有人開始喊了,“再來一個!再來一個!”十幾個聲音一齊附和。
他像往常一樣,對身邊的聲音充耳不聞,有人開始往他身邊放東西,野雞,野兔,野果,還有個大嬸拿來了兩個雞蛋,十幾天了,他們也知道他對這些東西是從來都不屑一顧,碰都不碰的,可是山裏的人淳樸,都覺得聽了這麼好的曲子,不給人點兒東西,像是占了人家的便宜。這倒便宜了一些懶漢流氓,他們常常等人群散盡的時候偷偷過來,把這些好東西拿走。
藍皓塵舉步下山,一路吹著一路走著,他從來都沒有正眼看過那些跟在他身後的人,來到塞外,隻是想離開那些回憶,他什麼都不願想,什麼都不想做,隻用這蕭聲排解心頭的寂寞。
他沒看到,這陣勢很詭異的,就像一些外族的藝人,吹著笛子,身後的蛇隨著曲子舞蹈,不同的隻是他身後跟的是人。他不知道契丹人是不是都這麼白癡,他也不想知道,一路走著,走到了一間客棧裏,小二一臉殷勤的迎上來,把他讓到房間裏,酒菜早為他準備好了。他也不語,住店吃飯他從來不用花一文錢,也不用說一句話,也不問是誰幫他付的賬,自己多久沒有說話自己都不記得了,他也懶得去想,索然無味的吃了幾口,靠在炕上就要睡了。不知哪家的姑娘又在敲那個破格子窗戶,或是在門縫裏偷偷看他,這些都擾不了他的好夢,隻有在夢裏,才能見到她吧?
契丹人逐草而居。城外麵就是山。高大巍峨地。連綿起伏地。有水草豐美地地方。就有人家。一頂頂圓形地帳篷。彙聚成村落。牧民穿著獸皮或者粗布做成地衣裳。悠然地牧馬放羊。閑暇地時候。男人們就出去打獵。而女人們就在帳篷外麵支起鍋。燒好水。等著男人回來烹煮獵物。逐鹿。不是中原才有地。也不是江湖中人才有地。這裏地男人不懂那些。他們隻是用最原始地本能。去獵取美味。到了晚上。點起篝火。家家戶戶都圍過來。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大聲談笑。艱辛地生活也似乎因此而變得有滋有味。如果沒有戰爭。沒有殺伐。日子該是多麼平靜而美好。
這些藍皓塵不懂。他也不想懂。他隻想流浪。或者說是放逐。隻有他地簫聲伴著他。走過千山萬水。路過地人。都是過客。偶爾會有好客地牧民熱情地把他拉到帳篷裏。拿出家裏地珍藏地烈酒招待他。他從來都卻之不恭。也不挑剔。也不說話。人家隻當這個外族來地翩翩公子聽不懂契丹話。酒照樣喝得熱鬧。隻是每次醉倒地都不是他。他卻吃不慣那些重口味有些粗糙地菜。隻當是果腹而已。有時他也會想些什麼。比如。為什麼她死了。他卻活著。還這麼奇怪地活著。每天不停地往前走。不知道要往哪裏去。也許。不覺中已經愛上了流浪地感覺。那就繼續流浪吧。
話說藍皓塵在契丹地九州十八府肆無忌憚地流浪。全然不顧及某些人地感覺。比如八部地領。這些年大唐國勢日衰。契丹卻日益強大。所以也像南詔那樣。時不
擾中原。無塵公子離開中原四載。而今在契丹地地頭T地出現。身後總是跟著一群契丹地百姓。他那蠱惑人心地蕭聲。不能不讓他們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