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不信?”
“因為我的手中還有刀,我還能聽懂你說的話。”
“那又能怎樣?”
“我的手中有刀,就說明我依然可以割下你的頭。我能聽懂你說的話,就說明我的腦子還是清醒的,還能好好陪你下幾盤棋。”
張伯笑道:“你的腦子雖然清醒卻不夠聰明,你現在當然拿得動刀,可是等你的毒發作以後呢?我想,你不但連拿都拿不起,甚至連摸都摸不到。一個刀客若是沒了刀,就等於沒了命!”
董彥道:“要是等到毒發了才拔刀,豈不是很晚了?這三日斷腸丹要三日後才能發作,也就是說我還有不到三天的時間可以逃命。我就不信,這裏連一點破綻都沒有,我真的會死在這。”
張伯笑道:“就算你能真的殺出去,可沒有解藥你還是一定會死。況且,你已沒有那麼多時間,因為你服下的是半日斷腸丹!”
“你!”
董彥已說不出第二個字來,因為他的臉已因痛苦而扭曲,嘴角也有黑血流出。
“我說過,我下棋不但殘忍,有時也很卑鄙!”
“你的確卑鄙!”
張伯道:“不過你放心,半日斷腸丹雖然半個時辰後便發作,卻也要三個時辰後才會死,所以,這段時間我還要和你做筆交易。”
“什麼交易?”
“隻要你同意為金龍堂做事,我不但給你解藥,還可以答應你從此以後絕沒有人能動幺紅梅。你覺得怎麼樣?”
“不怎麼樣!”
“哦?”
董彥勉強一笑,冷冷道:“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張伯道:“看來人傑你是做不成了,至於鬼雄嗎?你做了也無妨,因為,我隻用活人下棋!”
董彥冷笑不語。
“稟張爺,易公子回來了。”
“知道了。”
易複江人未露麵,聲音卻已傳了進來:“江湖上都說雪月刀天下無敵,董大俠更是聲名顯赫。卻不知這人麵桃花,風花雪月的風竹舊閣能否容得下董大俠這尊大佛!”
現在,董彥已是囚中之鳥,他把董彥說的這樣厲害無比,非同尋常,目的就是要譏諷他,羞辱他。讓他痛苦失落,卻又無處排遣。
話音越來越近,當最後幾個字說出時,他已走進了三重樓。
無論是什麼人,隻要看到自己最強大的敵人失去以往神色,都會覺得興奮。無論是什麼人,被別人羞辱蔑視都絕不會是件好受的事。有時候,悲憤之極,甚至連哭都哭不出。
董彥也哭不出,可他卻笑得出,他不但笑得出,而且還能說得出:“易公子不聞聲,不見人,卻能知其名,厲害,厲害!”
易複江冷冷一笑,道:“我與江湖上的各色人物交手不下百次,其中能有你這樣身手的人卻不多於五六。而除了武功之外,最令我感到有趣的就是你的運氣似乎總是比別人好上十倍。”
董彥道:“那是因為老天爺看我們活的太辛苦也太痛苦了,所以才把運氣多給了我們幾分。”
易複江道:“你的血未冷可你的刀卻是冷的,正因為冷,所以你的刀無情,一出手便凶狠霸道。”
董彥冷笑道:“你錯了!”
“我錯了?”
“沒錯!”
“那我錯在了哪裏?”
“我的刀的確冷,卻並非無情。因為無情的刀是用來殺人的,而我的刀卻是用來救人的。可是既然要救人,就難免要殺人。既然要殺人,最有效的法子就是凶狠霸道,這同樣也是救人最有效的法子。”
“那你都殺些什麼人?”
“奸賊惡徒,不仁不義。倚眾欺寡,以強淩弱。”
“好刀法,好氣魄。大胸懷,大丈夫!”
董彥冷笑不語。
“那你知道我們今天把你困在這是要幹什麼嗎?”
“殺了我,拔去你們的眼中釘,肉中刺。”
“你錯了!”
“我錯了?”
“我們把你困在這裏是想讓你明白兩件事,那就是,你不但救不了別人,甚至連你自己都救不了。你不但救不了自己,你想得到的東西也永遠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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