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夕陽下,劍在夕陽下,人和劍似乎都已融化在了夕陽裏。
劍在人的手中,人卻走在劍上,劍和人的歸途到底是哪裏?
沒有歸途,有的隻是去路,去路在夕陽下……
路八百走在最前麵,是第一個走起來的,也是第一個停下來。他停下來隻因為一個人,那個人就站在他前麵十丈外,照舊一身青袍,手中一把皓月長劍。
這個人竟是宋千裏,他怎麼會在這,他又是要到何處去?
沒有人開口,也沒有人動,路八百的臉上漸漸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火熱,火熱中透著悲涼,因為無論多烈的火,隻要是被水澆到,都一定會傲氣大減,光華不在!他曾經七次敗在這個人手中,這個人不但奪走了原本屬於他的名譽和地位,也足足在他心上壓了幾十年!嶽花石說的不錯,這二百裏,也許他一輩子都追不回來。
宋千裏的臉上有一絲動容,人生匆匆,劍下留痕,他們究竟是老朋友還是老對手?也許無論是哪一種,他的心裏都會有一種特殊的親切和溫暖,也許是因為他覺得內疚,也許是因為他從不後悔!
劍客,夕陽,茫茫天涯路,仗劍八百裏。
醉了,痛了,一劍驚地起,隻管放狂歌!
沒有勇氣拔劍的人,就絕沒有資格做劍客!
路八百隱隱一笑,道:“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你是要去哪?”
“不知道,我在華山隱居了好多年,現在隻是想到處走走!”
路八百笑了,笑的有些苦:“這些年過去,你的劍法比起昔日如何?”
“隻增不減!”
“你倒是一點也不謙虛!”
“我隻想說實話!”
駱小川走出幾步,含笑道:“宋前輩,近來可好?”
“好,一切都很好!”
“哦,原來你們早就認識?”
駱小川道:“沒錯,我們是認識!”
“沒關係!”
“什麼沒關係?”
“什麼都沒關係!”
宋千裏也走出幾步,問道:“你是要到哪裏去,怎麼和這位路前輩在一起?”
“我輸了!”
“輸了?”
“嗯!我輸給了路前輩,所以他現在帶我去哪我就隻能去哪。”
宋千裏道:“你和這位駱公子應該沒什麼恩怨,為何要難為他呢?”
路八百道:“這是我的事,也是九天之巔的事,和你沒關係!”
“那好,駱公子,我想聽你說說。”
駱小川剛要開口,路八百的長劍突地出鞘橫在了他喉前,他的眼中滿是殺氣,冷聲道:“你隻要敢說一個字我就立刻要了你的命!”劍鋒森寒,路八百的手臂隻要輕輕一動,任是世上最快的劍也絕救不了駱小川。
駱小川一個字都沒有說,連呼吸都似已停止。
宋千裏淡笑道:“你可以放開他,我答應你不再問這件事!”
路八百果然放開了駱小川,沒有半點猶豫,勉強一笑,道:“現在我能帶他們走嗎?”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