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水心沒有開口,劍卻在一點點的收,周笙的手也在慢慢鬆開,鮮血染滿了指縫。是他的手在流血,可是他卻沒有看一眼,因為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張水心的手上。
那是雙很美的手,很白也很溫柔,溫柔的一下子就黏住了周笙的心。
“這雙手真的不該拿劍!”
張水心笑著問:“那她該拿什麼?”
“針,線,盤子,碗,酒杯或是一壺酒!”
張水心的淚已流下,柔聲道:“還有什麼?”
“還有男人的衣服,孩子的撥浪鼓,剪成的福字和十五的花燈!”
劍“啪”的落在了地上,也就在那一霎,張水心也哭出了聲音。
周笙撫著她的肩,是用那隻流血的手,血染紅了衣服,是那麼鮮豔又是那麼的癡狂!
沉默不是很長,沉默時周笙的手落在了張水心的手上,淡淡的,他道:“願意和我走嗎?”
“和你去哪?”
“藍天下,大地上的某個地方,哪裏都好!”
“那你要我做什麼?”
“要你做我的女人,陪著我一起過日子!”
張水心沒有開口,周笙又接道:“你願不願意?”
張水心還是沒有開口,卻在點頭,周笙看著她滿是淚水的臉,眼中又多了幾分柔情。
“她不能和你走!”
飛花說著話已站在周笙身後,周笙沒有回頭,冷聲問:“她為什麼不能和我走?”
“因為她是金龍堂的人!”
“我隻知道她是個女人,和天下千千萬萬個女人一樣,她也應該有自己的歸宿!”
“金龍堂就是她的歸宿,隻要是金龍堂的人,要想不在金龍堂,一定要有堂主親口回話才行!”
“倉啷”一聲,劍已刺出,就像是疾電一般。周笙還是沒有回頭,可是長劍已指在飛花喉前,距喉嚨不到一寸。
飛花沒有喊也沒有動,可是全身的肌膚都似凍結,隻覺得冷的要命。
“現在她能不能走?”
飛花滿眼的恐懼,可還是硬著聲音道:“不能!”
“就因為你們都是金龍堂的人?”
“沒錯!”
“我不管是金龍堂還是紫玉莊,在我劍下的就隻有兩種人!”
“哪兩種人?”
“活人和死人!”
“我沒死!”
周笙不答話,淩身飄起中劍如疾風,也就在他出劍時,張水心也急聲道:“周笙,劍下留情!”
這一戰是以一敵三,但這一戰也同樣很短促,周笙隻殺出了六劍,六劍過後,大地上又變得寂靜無聲。
三個人都沒有倒下,卻都在流著血!
三個人也都沒有死,也沒有說話,突地隻見身影閃動,三個人已消失不見。
周笙收起長劍,笑著道:“我們是不是也該走了?”
“嗯!”
“江湖,你我都是江湖中人!我不知道你的前塵,你也不知道我的今世,但是我能和你相依為命,一生不悔!”
張水心看著他的眼睛,笑著道:“你有你的前塵,我也有我的今世,我們不是同生,也不求同死,天長地久有時盡,就這一輩子,我陪著你!”
“嗯!”
現在是黃昏前,黃昏前的的陽光很溫柔,兩個人就走在這溫柔的陽光裏,影子拉得有點長,漸漸的影子也沒有了……
黃昏,這裏也是個沒有名字的地方,這裏有古樹,樹在黃昏裏顯得很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