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彥含笑道:“我隻是有些好奇又有點寂寞。”
“這個更像實話。”
“這個也是實話!”
花藏容笑而不語,董彥道:“嫂子,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事,就是想請你到小重樓一聚,我是這的女主人,今天我要請你們這兩個貴客吃飯。”
“那個貴客是月滿姑娘嗎?”
“嗯!”
“那我們什麼時候過去呢?”
“現在就可以過去。”
“既是請客吃飯,不知道這頓飯豐不豐盛。”
花藏容道:“六樣小菜,都是我親手做的,也都是我拿手的。”
“那酒呢?我聽雲大哥說,你釀的酒也特別香!”
“是很香,香的要命,那你還敢不敢喝?”
董彥笑道:“不敢喝也不行了,這麼香的酒要是不喝我怕會饞死!”
花藏容又笑了,笑的和這早春一樣美。
走過幾段小路,轉過幾道彎就到了小重樓。
花未爭豔,卻已有鶯鶯語語,這裏有隻愛飛的麻雀,自然也少不了愛說鶯兒。
月滿倚在欄杆旁,照舊一身白衣,幽幽身影就像是瓊樓上的仙子。欄杆旁的窗子是開著的,雲飛雀是坐在窗子旁。他臉上帶著笑,嘴裏叼著根雜草,就像隻靠在巢邊歡喜的麻雀。
花藏容也已到了樓下,月滿也聽到腳步聲,她隱隱一笑,用手撫了撫衣袖。
“董兄弟,今天看上去好精神!”
董彥眼珠一動,淡笑道:“雲大哥今天也比往日活潑啊!”
雲飛雀麵色一怔,又忍不住笑了出來,花藏容笑著道:“看來你們還真是好兄弟,一個比一個不正經!”
雲飛雀不語,月滿步子輕動,柔聲道:“董彥,你來了!”
董彥笑道:“月滿姑娘,來的好早啊!”
“是有些早!”
雲飛雀含笑道:“不早不早,一點也不早!”
“此話怎講?”
“道理很簡單,像吃飯這種事情當然是宜早不宜遲。尤其是像這麼好吃的飯菜,要是來晚了,哪裏還吃的到!”
花藏容道:“這句話不完全對,不知各位明白我的意思嗎?”
董彥笑而不語,月滿也沒有說話,雲飛雀看著花藏容,顯然對答案很是期待。
花藏容又道:“要是我們三個來晚了,當然吃不到,但要是雲大俠來晚了,那就一點也不晚!”
雲飛雀沉默片刻,笑道:“沒關係,晚不晚都沒關係。這句話太繞彎,太模糊,也太有趣,反正我是聽不大明白。”
“沒關係,聽不聽明白都沒關係,隻要董兄弟和月滿姑娘明白就好!”
桌子是圓的,也許桌子的形狀有很多,但人們最喜愛的還是圓桌。
的確,圓桌比起其他桌子太尋常,但它卻又它獨一不二的好處。好處就在這個圓字上,提起圓就能讓人想起團圓,想起團就會讓人想到團聚,想起聚又會讓人想起歡聚。而隻要一想起歡聚,就會想到那一桌子的菜,大碗的酒,交錯的酒杯和歡心的笑。
但那卻很少是江湖人的歡聚,江湖人用的是酒壺或是酒囊,古道邊,馬背上,劍映殘月,刀吻秋風,這才是江湖人的歡聚。這裏沒有桌子,也沒有一樣可口的小菜,一個淡笑,一聲問候便足矣。
但這裏不是江湖,這裏是江湖外的醉蝶園,此時酒杯已滿,這裏坐的雖都是江湖人,但這已不是江湖人的歡聚。這裏更像是一個家,江湖浪子的家,誰說天涯之角沒有歸宿,歸宿豈不就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