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男兒本色1(1 / 2)

橋東四裏,財神廟。

樊洪和大呆先生都還沒有來,可是這裏卻已經有了人。人斜倚在香台前的亂草上,懷抱三尺紫皮劍,雙目迷如冷煙。

陽光穿過腐碎破舊的窗戶,射在奚金憔悴的臉上。

屋中有塵,輕風一起,塵便飛舞在光柱中。

隻不過,人容易看見光中的塵,卻時常忘了沉寂在陰暗中的塵,似乎舞得更狂野,更絕望。

就因為絕望所以才舞得狂野,這豈不是也正如人的心?若是掙紮在無邊的黑暗中,是不是要比這看不見的塵土還要亂上千倍?

奚金緩緩坐起,雖不吃力,卻脆弱的如同風中殘葉。睡了整整一夜,他疲倦的身子總算有了些生氣。他抖了抖腦袋,猛喘幾口氣,目光向上移動,停在了財神的臉上。

財神已因年久而破壞,耳已殘,眼已枯,可是臉上的笑容卻依然沒變。它笑中帶著半分憐憫半分祝福,危危而立,猶如風霜中的老人。

奚金看著財神,勉強露出一絲笑,卻笑得比哭還要難看。他慢慢站起,轉過身子,目光掃在陳舊的牆壁上。

牆壁斑駁,悲涼如畫,可那究竟是滄桑的身子還是往事的影子?

奚金不知道,他也許隻知道笑。現在他又笑了,笑時目光已落在牆角的蛛網上。

笑已停,是不是因為心開始亂了?

“到底是誰殺死了嬌嬌?他為什麼要這樣做?我該向何處去?我還尋什麼?就算找到了凶手,以我這樣的身手又怎麼報的了仇?”

他又笑了,笑的更苦,他隻是在笑自己,堂堂的奚氏雙劍現在是不是連條野狗都不如?

笑又停,因為外麵已有聲響。

“大哥,就是這裏了?”

“沒錯,就是這。”

樊洪為首,提刀而立,已停在廟前十丈外。

他身子一轉,看著眾人冷笑道:“各位武林豪傑,名門弟子,請吧?”

李秀秀見他神情輕蔑之極,怒道:“明明是給惡賊做奴才,還提什麼名門不名門?豈不是可恥,可恨!”

樊洪目中一冷,然後又邪笑道:“原來說話的是武當李女俠,怎麼,李姑娘,是嫌這座廟小伸不開手腳?”

李秀秀見他一臉惡笑,隻覺渾身肌肉都在跳動,她強忍住怒火,道:“我又不殺人越貨,欺人攔路,用不著伸手腳!”

樊江奸笑道:“就算不殺人越貨,伸伸手腳陪老子睡覺也說不定,哈哈……”

“放屁!”

駱小川手中無劍,血是被指甲紮出來的。

他怒目如火,如果他手中有劍,並且能勝得了樊江,此刻恐怕早就衝了出去。

樊洪道:“駱大俠倒真是個急性子,不過,流血的小子我見的多了,我現在想看你流淚是什麼樣子!”

駱小川雙目如釘,冷冷道:“隻可惜我從不流淚,隻流血!”他將手臂抬起半尺,拳頭一緊,血已滴落。

駱小川不語,樊洪臉上已有殺氣。也許他現在才發現,原來這裏還有不要命的人。

樊洪道:“隻可惜你的血也有流幹的時候,到那時,隻怕你不想流淚都不行!”

李秀秀道:“就算他的血流幹了,也有我陪他死,他哭什麼!”

樊洪目中殺氣更重,狠狠道:“希望你說的是實話,否則到那時你無論是生是死,都一定會很難看!”

李秀秀道:“希望你說的也是實話,否則的話我就算做鬼也會掐死你做墊背。”她越說越激動,呼吸急速而有力,就像是嗅到血腥的狼。駱小川已伸出手臂橫在她胸前,是在告訴她不要再說話。因為在這種情況下,多說話是絕對沒有好處的,即使你占到了嘴上的便宜,可卻會丟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