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緩緩走入廟中,樊洪走到香台前停下腳步。他左臂向前一竄一壓,斷門刀便探出了一尺,“啪”的一聲撞在了香台上。
樊洪腦袋一抬,邪笑的看著財神,道:“哼哼!財神啊財神,世人都說你能讓人發財,這才拜你。可我看,你他奶奶的也就是個江湖騙子,不然怎麼混得如此落魄!”
書生道:“哦,他是江湖騙子,你幾時見過這麼窮酸的江湖騙子?”
樊洪轉過身子,冷笑道:“好像哪裏說話都少不了你這窮書生,看來你還真是滿腹經綸,不吐不快呀!”
書生道:“滿腹經綸的書呆子本就窮酸潦倒,壓了一肚子火氣,若是不時常說說,豈不是要憋死!”
樊洪道:“那你聽說過一句話沒有?
“什麼話?”
“病從口入,禍從口出。”
書生道:“當然聽過!”
樊洪道:“那你最好還是閉上嘴巴,雖然我不想殺你,可你的嘴巴若是再不老實,我也隻好割下你的頭!”
眾人都料定那書生會驚恐失色,卻沒人想到他竟突地笑了。而且還笑得那麼開心,就像是聽見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笑得口水都似已流了出來。
書生笑罷將手中紙扇“唰”的一收,道:“身為堂堂大丈夫,若是有話不能說,有酒不能喝,有屁不能放,那活的還有什麼意思!”
樊江道:“看來你今天真的是活到頭了!”
他人已躍了過來,右手在拔刀,樊洪急道:“慢著!”
“大哥,還不殺他?”
樊洪道:“先等等,我還有話要問。”他頓了頓道:“我從不相信讀書人會不怕死,你若是肯在我的*鑽過去,我就可以再讓你活幾日。”
書生笑道:“說有何用?你為何不試試看?”
“試什麼?”
“試試我到底怕不怕死!”
樊洪不語,刀已揮出,刀光一閃,數根發絲飄飄淩落。
眾人驚道:“大師兄!”
書生麵不改色,不答話,冷冷道:“現在你是不是信了?”
“有點信了。”
“哦?為什麼是有點信?”
樊洪道:“因為你還沒有死,一個人隻有在真正麵臨死亡時,才會知道它有多麼可怕!而我剛才並沒有想殺你。”
“那你什麼時候想殺我?”
“也許還要問你個問題。”
“什麼問題?”
樊洪道:“你到底為什麼不怕死?”
書生道:“一個人若是生不如死,豈不也死得不亦樂乎?我活的一生困苦,若是能死得快活些,倒也不賴。”
樊洪道:“死也有快不快活?”
書生道:“當然有,若是死在河南四虎老大的刀下,而且是笑著死的,不皺一根眉毛,豈能不快活!”
“看來你倒也有種。”
“隻可惜我一向沒有好運氣!”
樊洪道:“你有沒有好運氣我不知道,你死的快不快活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一件事。”
“哪件事?”
“你活不過今天!”
書生道:“你已打算要殺我?”
樊洪道:“你說的,說有什麼用,我覺得這句話很有道理,所以我一定要殺了你。因為隻有這樣,我才知道你到底怕不怕死!”
書生不語,是不是因為他已開始恐懼?可是恐懼的人又怎麼會笑呢?而且還笑得那麼自在。
樊洪目中已有殺氣,手在拔刀。突地,寒光一閃,人頭已濺血拋出,落在了冰冷破舊的香台上。是書生的人頭,人頭不偏不倒,就好像有人非要那樣做似的,端端正正的落在香台之上,麵部朝外。人頭臉上有血,臉上亦有笑,笑還是那般自然。如果你隻單單瞧著這張臉,絕對看不出它是一顆已脫離軀體的人頭。
誰說財神落魄孤獨,這裏明明有人用自己的人頭去供奉他,他又何須再求別物?人神一殿,肝膽合一,誰敢不尊?
眾人不禁發出一陣驚叫,樊洪看著台上人頭,瞳孔緩緩收縮,額頭已有冷汗。現在他已知道書生到底怕不怕死,可有時當你知道一件事情的真相之後,若不是笑到心坎裏的歡喜,那便是蟲湧頭皮般的恐懼。
“大師兄,大師兄,大……”
現在眾人又不得不承認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孩童說的話也是真的,他的膽子的確不小。
孩童身子貼著香台,他個子不高,站在那裏,胸膛剛好貼著書生的臉。他向後挪了挪身子,用髒兮兮的小手合上了書生的眼皮,然後又撫在濺血的臉頰上,臉上已滿是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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