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九月二十六是吉祥鎮廟會,各種商販雲集外,還有耍把式賣藝的、耍猴的、唱戲的等前來助興。幾十裏以內的來了不少人,那是方圓百裏聞名的廟會,自然是熱鬧非凡。大虎和小虎絕不會錯過這個看熱鬧的機會,吃過早飯,趕奔吉祥鎮。
大虎和小虎既不買也不賣,隻是來看熱鬧,什麼打把勢賣藝的、耍猴的、唱戲的,哪兒熱鬧往哪兒鑽。到了中午,意猶未盡,看看天,到了吃飯的時候,就找地兒去吃飯。
各個小飯攤都是人滿為患,本想在飯攤隨便吃點飯,好接著看熱鬧,人太多了,還是到飯館去吃吧,雖然貴,但是,不用等太長時間。
二人正在街上轉悠,忽聽到有人喊他二人的名字。扭臉看,是吉祥鎮邱記糧店的邱滿堂。大虎笑著打招呼:“邱大哥,好久不見,過得還好吧?”
“別提了,日子快過不下去了。你倆倒是自由自在的,到處轉悠著玩。說說這回要啥貨,我來幫你辦。”
“我倆是來看熱鬧的,啥貨也不要。”
“這······還沒吃飯吧?走,我請你倆喝二兩。”
“不行不行,我倆一會兒還要去看熱鬧,沒工夫喝酒。”
“有啥好看的?我請你倆喝酒,不為別的,隻求以後多照應我的小店,讓我能養活一家老小。走,今兒我請你倆喝個痛快。”邱滿堂一手拉一個就走。
大虎連忙推辭:“別價別價,我倆真不能去,以後再說吧。我真·的不······”
大虎還買說完,不遠處,一個大人正在打一個孩子。邱滿堂撒開了大虎和小虎,趕緊走過去,攔住那人,說:“別打了,別打了。一個孩子,有啥大不了的事?”
那人說:“這個臭小子敢當眾搶我的包子,小小年紀不學好,大了還不去當老缺啊?”
滿堂說:“算了算了,我替他掏錢,你就放了他吧。多給他幾個包子,讓他吃飽。唉!”滿堂忍不住搖頭歎息。
大虎問滿堂:“這孩子你認識?看穿戴也不像吃不飽飯的人啊?”
滿堂說:“這是我的一個遠房親戚家的孩子。唉!別提了,一想起來,我是有又氣又恨!”望著孩子遠去的背影,滿堂歎息不已。
小虎忍不住搶著問:“咋回事?他家和你有過節?不對,有過節你就不管他了,更不會給他買包子。到底咋回事?你說明白點。”
“走,到屋裏去說,咱們邊喝邊聊。”滿堂領著大虎和小虎進了飯館,找個雅間坐下。夥計沏茶倒水後,遞上菜單。經過推讓,滿堂看著菜單,準備點菜。看了一會兒,滿堂對夥計說:“你這菜怎麼漲了這麼多錢?”
夥計答道:“沒辦法,我們上繳的稅漲了三成,菜不漲價,我們就得喝西北風了。就這價,我們也沒以前利大,隻是保本以外,稍有點利啊!這世道,沒好人混的!”
“也是,水漲船高,應該的。”滿堂點了菜,打發夥計離去。
小虎忍不住問:“那孩子到底咋回事?給我倆說說。”
“這孩子家本不算窮,一家四口人,也能吃飽穿暖。今年麥收時,他家的麥子堆放在場裏,不知咋回事,竟然著了火。這大熱的天,沒能救下,不但他家的麥子燒光了不說,還引著了鄰近幾家的麥子,人家找他家賠償。孩子的爹連氣帶嚇,一病不起。這不,剛上任的維持會長宋金輝,你倆認識的,就是人稱宋老虎的那個人,他管替公家收糧,硬是把每畝的糧食收繳數增加到五十斤。他家的麥子都被燒光了,根本就交不上糧。宋老虎就把他姐帶走,說是交上糧就放人。他娘沒辦法,求爺爺告奶奶,好不容易湊夠了糧食數,你說咋樣?”
小虎不耐煩地說:“別賣關子了,直接說就行了。”
“宋老虎真不是個東西,他把人家一個黃花大閨女送到日本兵那裏,讓日本兵糟蹋了。糧食交上了,領回來一個半死不活的閨女,這也就罷了,可是,一不留神,這閨女竟然跳井死了。唉!孩子的爹連氣帶病,一命歸西。遭到這麼大的變故,孩子的娘想不開,也上吊死了。見一家人死了三口,隻剩下一個孩子,燒麥子的人就把他家的東西搶了抵債。就剩下這個孩子沒人管了。”滿堂連連搖頭歎息。
小虎憤恨不已,說:“早就聽說這個宋老虎壞,沒想到竟然壞到這種地步,當了漢奸就沒王法了?”
“噓!小聲點兒,宋老虎的兒子現在是皇協軍的中隊長,讓他聽到可是不得了。宋老虎仗憑兒子的勢力當上維持會長,硬是把皇糧加到五十斤,各店鋪的稅也漲了三成。唉!這日子真沒法過了。”
“這日本人一來,當漢奸的都成精了,攪和的老百姓都沒法過了,這些人都是喪天良的,就沒人敢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