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辛爾早就在墨青帝一行人,進入天牢的時候察覺了。
怔忪了片刻,便歎著氣笑了。
罷了早晚也會見得,既然身份已戳破,見麵隻是時間的問題,他不早已清楚了嗎。
子青終究還是沒有聽他的話。
隻是,有一件事現在一定不可以說,那就是他的身份。
墨青帝每一步都邁得很沉重,帶路的獄卒沒有感覺,緊跟著墨青帝的朱成,卻清楚的感覺到了陛下的緊張不安。
正走著,一個人的聲音直接傳到了耳朵裏。
“子青,你可以與她相認,但不可戳破為師的身份。”
墨青帝已經經曆了幾次無人有聲的情況,倒沒有被嚇到,隻是腳步停頓下來。
“陛下?”朱成小心問道,那獄卒也趕緊停了下來。
墨青帝微微點頭,看得朱成莫名奇妙。
“無事,走吧。”
碧顏還在打瞌睡呢,在天牢好無聊,不與阿呆說話的時候,她就隻能打瞌睡了,不然就要胡思亂想。
腦袋正點著,遠處的腳步聲越來越大。
她終於被驚醒了,側耳細聽。
貌似是往她們這邊來的,獄卒?
正想著,人已經來到了牢房外麵。
碧顏隻是抬頭一看,就愣住了。
怎麼,怎麼是子青。
一時間忘了現在的身份,有些無措的想要遮掩躲起來,不想讓兒子看到她現在狼狽不堪的樣子。
可牢房裏麵就這麼大,她還能躲在哪裏。
墨青帝走了進來,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木板床上,神情慌亂的“她”。
麵色複雜。
轉身對獄卒與那護衛道:“你們先出去。”
朱成聽到這次陛下並沒有趕他,心中高興起來,陛下原來還是相信他的,是他多心了。
獄卒護衛趕緊離開。
朱成雖然沒有離開,但也站得遠了一些,守在了門那裏。
碧顏慌亂了片刻,終於記起自己的身份,忙鎮定下來,垂頭,不敢看向來者。
墨青帝見她這副樣子,又心疼又難過。
這還是先生講的,那個聰穎機智,膽大爽朗的母親嗎?
眼睛變得有些酸澀。
碧顏等了許久,心中胡亂想著,子青來這裏作甚,可是,墨青帝一直就那麼無聲的看著她,沒有說話。
終於,她偷偷抬頭,看了過去,接觸到墨青帝的的眼神時,愣住了。
他,他,子青是哭了嗎?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罷了。
五十年,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一麵。
心中的苦楚,渴望,無處訴說。
哪怕是男兒,還是天下之主,也免不了傷心難過。
看著墨青帝的神色,碧顏還有什麼不懂的。
所以,子青,都已經知道了。
麵上露出苦澀的笑,她一直避免這些,沒想到,終歸沒有瞞住,他還是知道了。
“對不起。”她看著已知天命年紀的墨子青,真誠愧疚的道歉。
隻是,話剛出口,淚水便奪眶而出,怎麼忍也忍不住。
朱成早已傻眼。
他覺得,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都已經不夠使了。
墨子青的眼睛也更加難受。
隻是看著淚水流個不停的“母親”,現在年輕的姑娘。
半晌,才哽咽道:“不是你的錯。”
碧顏的眼淚,因為他這句話,流的更洶湧了。
手捂著嘴巴,痛哭出聲。
隔壁牢房的李辛爾,手握緊又雙開,最終還是無力的垂下。
他多想現在,到她的麵前,為她把淚水擦幹。
兩人隻是一人說了一句,便沒有再開口說話,隻是相對著看著。
還是朱成終於,忍不住了。
“陛下?”他現在惶恐極了,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朕無事,今天,無論你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都咽到肚子裏,絕不外傳。”知道朱成是心腹,可,還是忍不住加了一句。
就算墨青帝不說,朱成又哪敢。
隻能趕緊點頭答是。
朱成開了口,倒也解了僵局。
墨子青本來覺得自己有一肚子的話要說,見到人,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在沈家還好嗎?”憋了半天也就憋出這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