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牙哈哈大笑了起來,接著又是一副神經般的哭腔,讓人感到很恐怖。
“郭小姐,請你別和我殺啊剮啊的好嗎!”
他突然按住了郭玉蘭的肩膀說道:“想我金紅強真是夠可憐的了,幹了幾十年情報工作,一直也沒撈著個正職幹。本來在長江上想用我們的硬底高跟行動來破你們的鐵箭行動,結果反倒被你們的鐵箭射穿了我們的高跟,接著就是你們運布的行動,還是被你給耍了。今天得以見你真是金某的榮幸,我怎麼會殺你剮你那?”
郭玉蘭說:“那你想幹什麼那?”
“要放在以前的話我肯定想審訊你,拷打你,然後和我的手下一道輪奸你。”
金大牙說:“但是現在你很幸運,郭小姐。我現在再沒這個興趣了,想我一生對黨國忠心不二,結果卻比不過一個漢奸得意。所以爺我不幹了,不為他毛人鳳賣命了這總行吧,我要帶你到一個地方,然後賣了你掙點做生意的本錢。你那,也不必想辦法從我手上逃跑,那樣你會送命的,因為我不會讓你跑掉。”
他這一番歇斯底裏讓原本很緊張的郭玉蘭反倒稍稍的有點放鬆了情緒。這是她平生第一次被捕,再有思想準備也不可能不產生緊張情緒。現在聽了金大牙的語氣似乎是他和軍統之間發生了矛盾,因此看上去他並不打算把自己帶回上海關進76號,也不打算把自己送進浙江的窯山集中營,聽他的意思似乎是要把自己賣給什麼人到什麼地方去,難道是那家妓院?
雖說被送進敵人的監獄和賣給妓院都是殊途同歸的道路,但相比之下,前者遭受的災難更大但名聲較好,後者名聲不好但災難也似乎小點,至少後者有逃脫或者被解救的可能。
郭玉蘭說:“沒想到一個堂堂的黨國要員也幹起人販子的勾當了,但是你不怕軍統殺了你嗎?”
“嗬嗬,等把你賣了,我就有了大把大把的鈔票了,到時候遠走高飛他們上哪兒殺我去那。我想郭小姐現在一定不是為我在擔憂,而是在心裏琢磨著如何逃跑的招數那吧。”
金大牙帶著警告的意味說:“你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吧,跑你是跑不了的了。等我拿到錢後你想咋跑就咋跑,但現在你最好乖乖的配合,這樣可以少吃很多苦頭。”
金大牙看了看表,已經是下半夜的二點半了,再有四個小時列車就要到達杭州的前一站胥浦了。
金大牙是要帶著郭玉蘭在胥浦下車,在那裏,事先約定好的薛品仙和祝桂成會在那裏等待。屆時金大牙將拿到和薛品仙最終談好的價錢的一半,即四十根金條,然後他將郭玉蘭轉交給他們倆。以後,祝桂成會幫著薛品仙自安徽經湖北、四川將郭玉蘭押送到貴州。屆時,祝桂成將拿到另一半的四十根金條,他自己會分到二十根,另外二十根還將給付金大牙。
而此刻的金大牙已經感到了疲倦,他要休息一會了。
於是他揮了揮手,讓何大滿和另一個特務上前按倒了郭玉蘭後把她反綁了起來。
“對不起了郭小姐,為了你我都有一個安全的環境,我不得不如此失禮了。”
郭玉蘭不但手被綁到了背後,連腳以及腳上穿著的平跟皮鞋都被繩子給捆在了一起,看來下麵的路程敵人是不會給自己走路的機會了,她在想著。
郭玉蘭還有最後一線機會,那就是許軼初真正的未婚夫沈一鵬同誌派來接應的人也是從胥浦上車,他們必定去27號臥鋪尋找自己,很有可能找這裏來。但是她沒想到的是金大牙拿她交易的地點也在胥浦,而並不是她所預計的杭州。
郭玉蘭還期待著奇跡的出現,手腳都被綁著,的確讓人很是難受,所以也不可能真的睡著了,她隻是在鋪上思索著。
包廂的門口,何大滿坐在門前打著瞌睡,門外還有特務在值守,想從那裏出去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列車在搖搖晃晃的前行著,江浙大地的夜色其實很美麗,但此刻誰也不會有閑心瀏覽這醉人的秋夜景色,一切都湮沒在夜風不知疲倦的呼呼的敘述和穿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