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帽子的人已遍體鱗傷趴在地上,他慢慢地爬起來,使盡力氣將帽子摘下丟到一邊。然後晃了晃腦袋,醒了醒神,看了看旁邊的四具屍體,便拖著血步東倒西歪地往西門雙走去。
“水……”她還在迷迷糊糊地說。
他喝了口酒,艱難地舉步移向穀口。
劍光在穀口一現,群馬紛紛驚叫躍起,縱身跳下懸崖。
蒙麵人一驚,抱起女人跳了出來。剛站穩腳跟,馬車便墜了下去,他打了個冷顫,全身冒下汗來。
他的全身突然抖個不停,劍和女人都掉落到地上。隨後他也躺在地上不住地顫抖,像是有鬼附身了一樣。
一條影子慢慢移到他旁邊。
“大爺救我。”他顫抖的嘴唇央求道。
“我為什麼要救你?你可曾說過我是一條狗?”
“是……救我……解藥……她……”他看著旁邊的女人費力地說。
戴草帽的人鬆了口氣,但他隨即皺起眉頭。
黑衣人頓時口吐白沫,伸長舌頭,瞪著眼睛安靜下來。
戴草帽的人收起劍,俯身解開女人的話穴,問道:“有沒有水?”
女人從嘴裏吐出個小瓶,急道:“快,解藥。”
他的手一陣陰寒,就像將手埋在寒冰裏,迅速變得麻木,僵硬,不聽使喚。
他趕緊抓起瓶子,扭開瓶蓋,倒下一粒藥丸,問道:“服幾粒?”
女人嬌笑道:“服一粒,你想服幾粒啊,笨豬?”
他瞪了她一眼,將藥服下,麻木的手立刻恢複了正常。
“水呢?”他將解藥藏入自己懷中,問道。
她嘻笑道:“你不先將我的穴道解開,我怎麼拿給你?”
他打量著她,迅速伸手解開了她的所有穴道。
“把水拿出來。”
她啼笑皆非道:“大俠,你急什麼?我全身麻木得動也動不得,你要我怎麼拿?”
他扶起她坐起來,輸了一點內力進去,她立刻動了起來。
“好了,”她高興地說,“多謝大俠相助!”
“水。”他淡淡道。
她從懷裏摸出個水瓶,搖了搖,道:“解藥拿出來,我給你。”
“你若不想這裏再多一具死屍的話,就趕快遞過來。”
她不敢再笑了,乖乖地遞了過來。
“為何不接?”她問道。
“你先喝一口。”他淡淡地說。
“多疑鬼,借水喝還講條件。”她嘰咕著打開水瓶,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
“停,”他連忙擺手。
但水已被喝了個精光。
他臉色一變,但隨即深呼吸一下,慢慢地站起來微笑道:“看來你寧願喝水,也不願意活下去了。”
“快滾。”他轉身走了開去。
“站住,”她叫道,“我知道哪裏有水,我去給你打來。”
“在哪裏?”他頓住足問。
“那邊。”她伸手指向一個不遠的角落。
他立刻跑了過去。
過了半刻鍾,他怒氣衝衝地走回來,看到她嬉皮笑臉,點頭冷笑道:“你竟敢耍我。”
“找不到為何要怪我?”她將瓶子搶到手裏跑了過去。
他瞟著她的身影,喃喃道:“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隻要你敢耍花樣,你逃不了多遠。”
他喝了幾口酒,她便跑著回來了。
“給。”她將瓶子遞了過來。
他瞪著她接過瓶子,這一次他不敢再給她喝了,他自己嚐了一口。
“好不好喝?好喝就多喝一些。”她弓下腰瞧著他,笑問道。
“怎麼帶有鹹味?又有股香氣?別又耍什麼花樣?”他皺眉道。
她嬌笑起來:“我敢耍什麼花樣?這裏的泉水都是這樣的味道,香甜可口,具有滋陰補陽的功效,你懂不懂?”
“量你也不敢。”
露重,氣寒。
西門雙已奄奄一息。
瓶子從他的手裏脫落下來,摔在地上。天地刹那間布滿了孤獨與寂寞。
“為什麼你也要離開我?這難道是上天安排的?難道我真的不配擁有一個朋友?難道已經注定我要孤獨一輩子……”他痛苦萬分,撲倒在她身上,閉上了眼睛,再也沒有力氣爬起來。淚水慢慢自他的眼角滴落下來,滴落在她的胸口上。
“色鬼。”站在他後麵的女人扭頭看向其他地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