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隻有一盞油燈,安放在中央的一張桌幾上,一燈如豆,男人和宋先生的臉隱在黑暗裏。

宋先生立於黑暗中,幾乎與墨色形成一體,聲音平靜無波:“大汗稍安勿燥,想必很快就有消息傳回。”

“……,是我急燥了。”男子沉默一下,抨拂掉部分焦灼,變得平靜了些,語氣仍有些擔憂:“自今天上午起,我便心神不寧,總隱隱有不好的預感,加之至今沒有消息傳來,更是放心不下,唯恐他們失手。”

“大汗,草原勇士之後沒那麼弱,即使不成功,全身而退不成問題,您不必擔心,沒有消息傳來,想必是時機不對,我已令人派出信使去查問原由,想必很快就會有回音。”

“有勞先生。”

男子隱在黑暗中,沒有回身,宋先生靜靜的立地不動,過了良久,他的耳朵微微動了動,彎腰後退:“大汗,信使回來了,博遠去去即歸。”

知會過男人,宋先生輕手輕腳退出,外麵是一間精致的會客室,他所走出來的那麵牆門洞之前有個書櫃,高大的書櫃擋住了室內的光,照不到後麵的暗室,他也是從書櫃側麵走出來。

宋先生站在廳裏,過了幾分鍾,空空的地方現出一隻海東青,確切的說是隻海東青的靈魂,體型巨大,優美,凶猛。

魂鳥飛落在主人手臂上,自己低頭將足上的信卷啄出來,遞給主人。

宋先生捏訣,彈指一指,信卷飄至空氣中,輕輕的抖開,現出一頁字,不是漢字,他看完,再一彈指,讓信紙化為塵灰,轉身又走進暗室,對著黑暗裏的男人微微彎腰:“大汗,信使帶回回信,那個人身邊的小法師又出現在北方,塔失手,並損失半隻手掌,人平安。”

“沒暴露就好。”男人微微鬆口氣:“秦家宴會也快結束,宋先生先去忙,我也該回去了。”

“博遠送大汗。”

宋先生沒有挽留,男人從黑暗中走出,高領外套,戴口罩墨鏡掩住了脖子和臉,即使有人在旁也看不清他的麵貌。

兩人走出暗室,將書櫃推到原位,離開客廳,穿過一個四合院,外麵又是一重四合院,出了外院,宋先生送男子登上外麵等候的車輛,直到車子遠去,他才坐進另一輛車的駕駛室,啟車離開。

秦李兩家的訂婚儀式與結婚儀式的過程一模一樣,辦得十分隆重,晚宴到近十二點才結束,客人一一告辭。

馮健做完自己的事,接了個電話,也向主家告辭,出了酒店,便看見舅兄的車子緩緩過來,快步過去,等車一停便自己開門鑽進副駕室:“哥,這麼晚了還辛苦你,真不好意思。”

馮健的妻子,即是宋先生的妹妹,他對妻子家的兄長一向挺敬重,還有莫明的敬畏感。

“沒什麼,我剛好跟朋友相聚結束,順路。”宋先生發動車子,溫和的問:“宴會很熱鬧吧?你母親玩得可開心?”

“我老娘她難得與姐妹們相聚,開心的很,幾個老姐妹們合計出了什麼節目,估計沒個三五天不會回家。”

“可以理解,燕京貴夫人們平日裏各有各的親朋好友和圈子,這次秦李聯姻,估計滿燕京的貴族豪門估計差不多到齊了,秦李兩家等於為燕京貴族們提供了一次聚會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