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在一束束車前燈的照耀下,伴隨著發動機的轟鳴聲,兩排老式的挎鬥摩托車急速的向這邊行來。在離著戴玉春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停了下來,緊接著從車上大約下來一排身穿灰色軍裝的憲兵。下車以後,幾十名嚴肅的憲兵在校官的指揮下依托摩托車上的支架迅速的架起了一排機槍。黑洞洞的機槍口直接對著試圖靠近的人群。剩下的幾名士兵同時在四周驅趕著為數不多的行人。
不大一會兒,在前哨士兵的警戒中,前麵掛著五色旗的三輛黑色別克小轎車緩緩向這邊行來。
見到此景,戴玉春趕忙拉著胡寶娟躲到一個比較隱蔽的角落,看著外麵的情形,頭痛的說道;“那是上海督軍盧永祥的車隊,前麵一定被戒嚴了,我看一時半會怕過不去。
一聽到戴玉春的話,胡寶娟頓時麵露難色。低著頭,雙手揪著衣角思索了一會兒,對戴玉春說:“戴大哥,既然這邊過不去,不如我就在附近找一個小旅館將就一晚上吧!”
“不行!”聽到胡寶娟的打算,戴玉春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回過頭來,發覺胡寶娟用異樣的神情看著他,這是才發現自己的話說的一點兒莽撞了。於是趕忙對她解釋道;“不是不能借宿,而是不能在這裏隨便找一個地方借宿。這是地處近郊,往來的人員比較複雜,滿大街都是騙子小偷拆白黨,把你一個人扔這裏我不放心,跟我走,我們沿著附近的小巷穿過去。”說著一把拉起胡寶娟的手穿進附近的小巷。
還好現在的時間剛剛過來九點多鍾,沿街的多數家庭還沒有入睡。借著沿途窗戶中透漏出來的微弱燈光,戴玉春牽著胡寶娟的手腕在小巷中左拐右拐。前幾年戴玉春曾經長時間混跡在這一帶,對這裏的地形還算熟悉,總算沒有出現迷路的糗事。
就這樣,兩人緊緊的拉著手,沿著坑坑窪窪的道路,一腳深一腳淺的行進著。大約走了有半個鍾頭,戴玉春帶著胡寶娟總算是繞過了前麵被封閉的道路。兩人走出有些陰沉的小巷,邁上比較寬闊的主幹道,胡寶娟輕輕的扯了扯被戴玉春緊握的手腕,紅著臉輕輕的說;“戴大哥,你,你可以放開了。”
“哦!”聽到胡寶娟柔媚的聲音,戴玉春趕忙放開她的手腕。有意的避開胡寶娟那微紅的臉龐,向四周環顧了一下。說來也巧,這是恰好從前麵過來一輛黃包車。戴玉春急忙攔下車夫,招呼胡寶娟上車以後,在車夫異樣的注視下做到黃包車的另外一角。
黃包車的空間就這麼大,車夫在拉著車行進的時候,難免會碰到一些坑坑窪窪的路麵。每當這時,兩人的身體總會有意無意的碰觸在一起。盡管心中對於旁邊的女孩有無盡的遐想,但為了使她減少不必要的尷尬,戴玉春隻好挺直腰板,目視前方。
反過來再看一旁的胡寶娟,但她發現坐在身旁的戴玉春擺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向前的羞澀反而漸漸的消失,心中不知不覺間竟然多了幾絲竊喜。
過了蘇州河上的白渡橋,進入公共租界內。戴玉春用右手悄悄的摸了一下貼身的口袋,接著對著麵前的車夫說道;“師傅,麻煩你把這位小姐送到禮查飯店。
有人說,女人的心是敏感的,眼睛是雪亮的。剛才戴玉春那微小的動作,盡管背著胡寶娟,還是被她給看見了。聽到戴玉春給車夫的吩咐,胡寶娟急忙拉住戴玉春的手臂,帶著些許羞澀的貼著他的耳朵說;“去你家吧!”
“我家?”戴玉春有些驚異的看著胡寶娟。
胡寶娟抿著小嘴兒,鼓著腮幫子,直視著他的眼眸,些許玩味的說;“怎麼?不歡迎?”
“不不不。”戴玉春笑著搖了搖頭,“隻是,隻是。”隻是了兩遍,當還是沒有找出適當的理由。這時發現胡寶娟依然用玩味的眼神看著他。頓時戴玉春心一橫,對著前麵的車夫說道:“師傅改到濟南路吉祥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