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凝脂見沒點到自己，便似鵪鶉地留在原地，待二人離開，她才重重舒了一口氣。
借著冷風，江凝脂緊繃的腦袋慢慢放空，也趁機整理了一下雜亂無章的夢。
夢裏很多都是一閃而過的片段。
雖然沒有仔細描補，但足夠讓她明白。
她這一生，不過就是一件精致又易碎的瓷器罷了。
姆媽對她過分看重，是為了能待價而沽。
督軍對她喜愛，也不過是繁華錦繡中的一抹消遣，看似喜愛不已，其實脆弱的不堪一擊。
夜色中，江凝脂突然抬頭，一輪明月剛巧衝破重重雲層。
看著毫無遮擋的月亮，江凝脂無聲地勾了勾唇。
這一次，她定不要再做那易碎的瓷器。
許是壓在心中霧霾消散了些，江凝脂也不再多做停留，回了傾雲院。
見院子還亮著燈，江凝脂有些疑惑，不過一瞬便想明白了。
他們這麼晚回府，第一時間就被老夫人的人給請了過去。
周媽媽她們想必應該也聽到了風聲。
果不其然，她剛進院裏，周媽媽就急匆匆地小跑了出來，再見到隻有江凝脂一人，還疑惑道：“督軍呢？”
今日督軍命人把小姐接出去之後，她還以為小姐今晚會宿在外麵。
沒想到她們這廂剛準備熄燈，就聽到老夫人院裏有動靜。
自從小姐進府之後，老夫人就明晃晃告訴別人自己對小姐不喜，這三個月來，隻要督軍沒在，小姐總是被老夫人叫過去磋磨。
所以，她便格外注意那邊的動靜，生怕又犯了什麼忌諱，希望能盡力規避。
江凝脂頓了一下，然後挽著周媽媽的手臂，撒嬌道：“周媽媽，我餓了。”
周媽媽的臉上露出笑來，一時忘了剛剛自己問的話，“這麼晚了，廚房應該沒什麼吃的，我去給小姐下碗麵條吧。”
江凝脂點了點頭，“再加一個荷包蛋。”
周媽媽的笑意加深，“好，我這就去。”
她以前就是江家的家生子，小姐生下來之後，她就在旁照顧，這一照顧就是二十年。
可以說，她早就把小姐當成自己女兒般對待。
王朝推翻，不允許有賣身的奴隸，好多人都離開了，可她這一輩子，無兒無女的，離開也不知去哪，便跟著小姐來了淩府。
現在還好慶幸自己跟來了。
江凝脂回了房間，就把自己窩進了沙發。
她其實也不餓，就是不想再聽到那兩個字，哪怕就是短暫性的，也好。
等吃飽之後，江凝脂磨磨蹭蹭地並未去梳洗，直到傭人來稟，說督軍今晚宿在二姨太那裏。
這一夜，才算終於露出一個舒心的笑。
“周媽媽，叫人送水吧。”語氣有些輕快。
今日花園裏的水管突然裂了，還沒修好。
若是要水，就得廚房那邊送來。
周媽媽出去吩咐之後回來就一直欲言又止。
她記得第一次督軍沒來，去了二姨太那裏，小姐還滿臉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