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我仿佛走了十年,眼淚就象有了自主意識,被風吹幹了,又滴出了新的晶瑩,我哭得不能自己,象個迷路的孩子,想要堅強起來,我命令自己不哭,我強迫自己別在乎,韓羨他還沒資格傷到我,可是-沒用啊!我就是委屈,我就是傷心,再怎麼裝,韓羨那字字敲在心裏的惡毒也剔除不了啊。我知道路上的行人都在看我,可是兩眼模糊的我,什麼都不在乎了,我是故意哭給你們看的,我現在很難受,你們知道嗎?
這確實是種發泄的方式,大庭廣眾下哭給陌生人看,我竟然稍稍平複了些,直到學校門口,我的理智也慢慢回籠,哭夠了吧,葆四!你還嫌不夠丟臉,要鬧得整個學校都知道你失戀加失態啊,低著頭衝進洗手間,還好,裏麵沒有人,我把水龍頭開到最大,使勁往臉上潑水,特別是眼睛,完全浸泡在一捧水裏,它流失了太多的水分,我要補充回來!再照鏡子,還好,沒有腫得那麼厲害,但仍微微犯紅,用力揉揉自己的臉,笑一個,葆四!沒什麼的,你已經把所有的羞辱和委屈都哭給那些陌生人了,真的沒什麼了!就這樣自我催眠著,我走向教室,可是一回到座位上,一看到旁邊韓羨的書包,韓羨的板凳,韓羨的外套,所有的自我催眠馬上崩潰,那些已經丟出去的委屈通通一股腦又充斥了我的全身,眼睛又濕潤了,不行!趕在淚水滴落的刹那,我狠狠地擦幹了它,猛地起身,快步走出教室,直往老班的辦公室,我要去換位置,一定要換,不能和他再坐下去了,否則我會哭瞎的!
整理好自己,我走到了老班麵前,“魏老師,我想換個座位!”恩!聲音還算平穩,可是通紅的眼睛還是瞞不了老班,“葆四?眼睛這麼紅,哭了啊?換位置?怎麼和韓羨鬧矛盾了?葆四啊,你是幹部,和同學應該-”“不是!不是他!”趕忙打斷老班的“政治工作”,她不提韓羨還好,一提他,我的鼻子又開始泛酸了,討厭!連我都嫌惡自己怎麼這麼沒出息!“不是的,是我眼睛昨天受了點傷,今天早上就是因為這來晚了的!”幸虧媽媽開的拉肚子的假條還沒給老班,回去讓她重填一張傷眼睛的,眼睛紅腫是事實,幹脆以歪就歪,“我眼睛不舒服-坐在第三排-看不很清楚-魏老師,您給我往前調調吧!求求你了!”說到最後,我忍了半天的淚水還是滑落了下來,老班看見我這樣,心疼的不得了,沒有再細問,連忙答應了我的要求,又安慰了我老半天,讓我注意休息之類的,才放我離開了辦公室。
韓羨!再回到教室,就看到他已經坐在位置上了,好象和塗樂在說著什麼,一看見我,塗樂立馬起身,走了,韓羨卻一直看著我。強裝鎮定地,我回到座位上,開始清自己的書包,下節課就是老班的課,她一定馬上就給我換位置的,“你幹什麼?!”我沒理他,假裝很忙地一直往書包裏塞東西,“叮鈴鈴-”終於上課了,“葆四!你和葉金換個位置!”“叭-”韓羨手上轉動的筆重重地摔在桌上,管不了那麼多,我一刻也不想呆,抱起書包,就離開了位置,終究是沒有勇氣去看韓羨一眼,也沒那個心情啊!韓羨,就此,我們分道揚鑣了!
換了位置後,基本上我和韓羨就成了兩條平行線,雖然一個班呆著,可是兩人都好象刻意避免著打照麵。他依然瀟灑地混著日子,打球,打架,時不時傳出又和誰誰誰一塊兒放學,慢慢我也淡散了,聽到他的任何傳聞也沒有初時的別扭,可是,我知道,心裏仍有痛在,畢竟曾經我是那麼哈他,結果又分得那麼狼狽,想完全恢複還是要段時間的。我的新同座魏唯是個很機靈的男孩,可惜太孩子氣,奶氣太重讓他在這個班上交不到幾個男性朋友,反而整天和女孩子混在一起玩,我真懷疑他以後有同性戀傾向,和我坐以後,不僅我的跋扈他完全承受著,而且特乖,象個小媳婦一樣,什麼都聽我的,這多多少少安慰了我受傷的自尊。魏唯學習來的特快,可是太貪玩,而且玩得都是些女孩的玩意兒,什麼文具拉,小飾物拉,少女漫畫拉,他一套一套的,比我都清楚,所以這些東西通常都是他給我代勞了,有時候迫於我的淫威,還時不時要趕些好的孝敬我,看他這麼聽話,我幹脆說和他拜把子,以姐妹相稱,他竟然也答應了,哈哈!就這樣,他成了我的鐵杆“跟班”,絕對的忠心耿耿,老大老大的,喊得我是爽呆了。“老大,今天下午體育課,跑50米,你找好人帶了嗎?”“絲-”魏唯的提醒讓我心裏一陣刺痛,50米跑講的是速度,慢的人可以找個跑的快的帶著跑,這樣有個趕的勁頭在裏麵,說不定可以提速。以前,這些都不要我擔心的,韓羨肯定是在跑道外,陪著我跑全程,現在-不想想下去,我皺了皺眉頭,不耐煩地說,“帶什麼?我不需要帶,自己跑會死啊!”魏唯沒料到我會突然發這麼大的脾氣,委屈地癟了癟嘴,哦了一聲,灰溜溜地低下了頭。討厭,這不是給我找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