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3)

——啊娜

“哎,你說男生廁所長什麼樣?和女生的一模一樣嗎?”蹲在我旁邊“戚戚吭吭”便秘半天的王寶娟突然問。

“廁所嘛,有什麼不一樣的!不就是一個個糞坑嗎?“

“男廁所和女廁所肯定不一樣啊!”離我們五六個坑遠的陳龍龍紅著臉偷偷拽出一厚遝衛生紙鼓搗半天後,忍不住插嘴。

“你怎麼就知道不一樣了?真是的,擦個屁股也浪費那麼多紙!”王寶娟反問。

“男生女生那個……都長不一樣,廁所能一樣嗎?”陳龍龍連脖子都變紅了。

“你不騙人?“王寶娟半信半疑。

陳龍龍搗蒜一樣點頭。

“張憨憨,你爬牆上看一下,男生廁所長啥樣兒,跟我說。”王寶娟揮揮手。

“牆太高,我爬不上去嘛。”我看看麵前黑黃黑黃的被那些家夥們當做手紙的水泥牆,皺眉頭。

“那使勁往上跳,邊跳邊看,真是的,人比大名兒還憨。“

我吸口氣,卯足了勁往上跳。第一下,太快,就看見男生廁所那麵水泥牆,狗日的,比女廁所那麵牆更黑更黃。第二下,看見一溜長長的池子裏麵結了一層厚厚的泛黃的水垢,我有些納悶。於是接著第三次跳起來想看個究竟。

“哎呀媽呀!“憋著勁拉屎的王寶娟看見我憑空摔在地上慘叫,隨隨便便用水泥牆蹭了蹭屁股,就衝過來問我咋回事兒。

“校…校長!“剛說出來兩個字,我就被王寶娟和陳龍龍拖起來往門外衝。

幾分鍾後。

“你說你笨不笨?隨便跳起來看一下都被禿老頭抓住!這下好了,害我們鏟這麼多大便!“王寶娟拿著一把鏽比鐵多的鐵鍬鏟來鏟去。

“我咋知道禿老頭剛上完廁所嘛?怎麼老師茅坑的屎這麼臭,熏死了熏死了!“

“這都不知道!肯定是老師們大魚大肉吃慣了,拉的屎又稀又臭。“王寶娟專家一樣給我破解疑團。

“怪不得你讓我打掃這兒!“我很不服氣的抱怨。

“陳龍龍,你不在那邊好好打掃,跑過來幹什麼?“王寶娟叫到。

“男生那邊有人拉肚子,劈裏啪啦的,差點濺了我一身。“

“誰這麼不懂文明禮貌?走,我們看看去。”王寶娟扛著鐵鍬率領我們過去。

我們躡手躡腳的移動過去的時候,就聽見那男生滿意的“唏噓”聲,我死命用擦鼻涕的袖子捂著嘴才不至於笑出來。王寶娟看看我,用手指指廁所後麵用來埋掉大便的黃土,又指指茅坑裏的那張屁股,滿是鼓勵的對我點了點頭。

當我依葫蘆畫瓢鏟了滿滿一鐵鍬的黃土灑到那張屁股上時,上邊立刻傳來了驚恐的尖叫聲,這讓我們幾個有了一種“掃黃英雄”的榮譽感和成就感,麵前需要我們處理的無窮無盡的糞山,也不足為懼了。

“張憨憨,幹的好!”寶娟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明顯聞到了一股屎味,但我的心裏還是像喝了蜜一樣甜。

下午放學走到家門口的時候,一股豬肉的葷味撲鼻而來,我立刻被陶醉了。然後我看見爸爸雙手叉腰站在門口,很是威風。難道是家裏炒豬肉怕別人進去,所以在門口擋著?還是,爸爸特意親自迎接我進去吃豬肉?想到這裏,我愈發覺得今天下午的廁所沒有白打掃。

“語文書拿出來!”老爸的語氣惡狠狠的,剛才所有的美好意淫全部跑到九霄雲外了,我心裏拔涼拔涼的。

爸爸從我的綠色的上麵寫有“學習雷鋒好榜樣”的單肩布袋書包裏一把拽出了毛茸茸的語文書,急急忙忙的翻了起來。“一頁,兩頁,三頁……”他一板一眼的數著。

在我還納悶老爸是不是吃錯藥了的時候,一張粗糙巨大的巴掌就從我的臉上滑了過去,摩擦力很大,我臉上火辣辣的疼,一個踉蹌,我“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由於我的哭聲遠比眼淚來的洶湧澎湃,在老爸獨門秘製的“旋風腿”踢出來橫掃我之前,老媽已經從衝了出來,死死的擋住老爸,我還在驚天動地的哭著。

“這兒有我頂著,你先跑啊!”老媽急急的衝著我吼。

接到訊號以後,我連哭聲也來不及停住,就撒丫子拚命跑了起來。可是人生就是這麼悲催,連逃跑的時候也不忘了給你設些障礙。我的障礙就是老媽給我做的鞋子太大了,我難為極了。使勁跑吧,鞋子會掉;不使勁吧,老爸會追上來。

就在我左右躊躇的時候,一個龐大的影子已經完全覆蓋了我麵前冷清的太陽光,接著老媽“吧嗒吧嗒”的追了過來,一上來就死命的拽住了老爸的一隻粗壯的胳膊。

“說!是誰教會你把書撕了疊飛機的?”老爸聲音渾厚。

“我….我自己……”我終於知道了我被追殺的原因了,奇怪,是哪個吃屎挨千刀的告訴老爸我撕書這回事兒了?

“好的你怎麼不學你!我看我今天不收拾收拾你,越來越無法無天了你!”眼看老爸那一巴掌又一次要降臨到我這個“幸運兒”臉上。

“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撕書了,我保證以後天天學習好好向上,我保證下次考試一定考第一名!”我像是少先隊員宣誓一樣舉起了右手,眯著眼睛劈裏啪啦保證了一大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