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因為害怕而遲疑的一瞬,脖頸傳來一絲溫熱,隨後難以言喻的痛楚和窒息感朝我湧來,我倒在了水潭裏——
身體因為缺氧還有失血過多而無法動彈,不,大概還有眼睛能動——
噗……噗……噗……
紅色的血……
黑色的背影——
蒼白的臉龐——
目睹了接二連三慘死的同胞,我感到身體就快要痛苦地融化在水中。
潭水淹沒了我的一隻眼睛,我橫躺著,看到那男人接下來慘無人道的罪行——
一刀,兩刀,三刀——
巫女的眼睛被一隻一隻的剜去——
整片水潭的水已經被鮮血染紅,不知道是我的血,還是其他人的……
我看到其中一個同胞死不瞑目的表情,泛起的池水染紅了半張臉,大大張開的嘴不知是想要呼救,還是在笑……
啊啊……原來這就是我死掉的樣子呀!
最後,那男人注意到了我——
一動不動,像是砧板上脫水的活魚,連張嘴呼救的力氣也沒有。
【不要看……】
男人嘟囔著這句話,朝我揮下柴刀。
目視著尖銳的刀鋒,一點點得放大——
噗嗤——
畫麵完全化為一片黑暗……
…………
實在太過淒慘了,這座山上的巫女究竟……那個男人太危險了,看他的樣子應該是逃犯吧,臉上那麼多刺字,到底犯下了多少罪行……
轉眼我來到了懸崖,夜風從四麵八方朝我湧來。
我用手壓住亂發,凝視前方。
忽然間,頭頂的輸光傳來沙沙聲響。
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身影從枝繁葉茂的樹冠間掉下,灰白通透的軀體噗通一聲撲倒在地。
我退開了一步,頓時發現身後就是萬丈懸崖。
隻有迎戰了!
白衣裙的女子赤足朝我飛奔而來,看樣子是想要將我推下懸崖。
在懸崖狹小的地帶,我用精準的一步,側身躲開,女子沒有來得及煞下腳步,跌落懸崖。
然而,就在我以為就此結束的一刻,女子猛然從我身後的夜空中掉落下來,再一次爬了起來!
重複著單調而乏味的攻擊方式,看來是一定要將我親手推下懸崖才甘心呢。
那就——如你所願吧——
我站在懸崖上一動不動,張開雙臂,坦然接受女子衝刺而來的一推——
呼呼——
風從我身下襲來,吹亂了我的衣襟——
轉過側臉還能看到與我一起掉落下來的女子……
唉,遊戲結束——
我抓住懸崖底下伸展出的一株古鬆,借力一躍而起,在空中抓住懸崖邊的岩石,毫不費勁地爬上懸崖頂。
急忙往下麵望了一眼,果然這回沒有能在爬上來了,大概是認定了我已經掉下去了吧。
來到架在河上的木橋,我又一次見到了如君的影子……
【一直……在一起……
融化在一起吧……】
留下這不妙的話語,如君的身影再一次消失不見。
來到木橋的斷棧處,往下望去,可以看見順流漂下的巫女——
這條河的上流究竟發生了什麼?
躍過大網製成的防護欄,我來到了【迷霧森林】。
腳下已經沒有所謂的道路,延伸到森林中的隻用黑暗。
越往前走,光線就越暗。繁茂的雜擦著鞋底,嘩嘩作響。我踩著枯枝落葉,能感覺出很顛簸。
走了段路,我看到路邊的樹叢底下掉落著一部攝影機。
在手指接觸到攝影機的一刻,混沌的思緒,灰白的畫麵像是老舊膠卷影片在腦海中開始放映。
————、
【這就是傳說中的自縊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