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四月的一個初春,太陽還沒有出來,太湖湖麵上吹來陣陣暖風,帶著潮濕的涼意。
梅花開過了,桃花競放,布穀鳥隱藏在山野叢中,用它那圓潤、甜蜜的鳴囀,喚醒了人們對大地的希望。
此時,林曉紅已經踏著彎彎曲曲的小道,自陽東一路向玄墓山走去。
玄墓山在鄧尉山的西南,兩山相連不斷,本為一山,因東晉青州刺史鬱泰玄的墓葬此而得其名。
山背連鄧尉而臨太湖,山麓天壽聖恩寺群閣巍峨,殿堂壯嚴,湖山靈秀。
林曉紅一到那裏,便直奔天壽寺。
在天壽寺一間小室裏,秦子剛與短槍班的四名戰士正在那裏等候,當林曉紅一到,大家便問:“小林,下一步我們怎麼行動?”摩拳擦掌。
林曉紅接過戰士倒過一杯熱水,喝了一口,道:“據我們最近從地下黨聯絡站得來的消息,金維漢為了利用徐全根這個叛徒,在蘇州皮市街給他購了一幢別墅,為了伺候好他,給了他一個名字叫小香的女人。
小香長得十分妖嬈,嘴巴又甜,十分體貼男人。
徐全根對金維漢道:‘我長這麼大歲數了,跑東走西,居無定所。
我想,這輩子看來是廟門口的旗杆,光棍一條了,想不到金縣長這麼體諒下屬……’感激之情,溢於言表。”“其實,金維漢還不是效學岩限和龔勝梁的那一套,他們是叫這個姑娘盯著他。
這小香嘛,說不準是特工站的什麼角色。”秦子剛說,“三十六計中的美人計而已。”林曉紅道:“經過我們調查,這人原是綏靖司令龔勝梁手下的特工,代號叫003,龔勝梁倒台後,經金維漢薦舉,加入了國民政府蘇州特工組織。”“現在,徐全根行蹤不定,出入都有十多個全副武裝的國民黨士兵做保鏢,而且又在人目眾多的城裏,要想逮捕他,決非易事。”秦子剛搓著手,覺得鬥大的饅頭難以下口。
“為此,我們得商量出個辦法,管叫金維漢把叛徒徐全根當作穿破的鞋子,丟棄一旁。”林曉紅言罷,遂將“辦法”講了出來,“我們呀,先給他寄個大禮包:十塊大洋的喝酒錢。”“小豆腐拿到這隻紅包,”戰士們會心地笑了,“如同兩個啞巴吃喜酒,高興得沒話說。”“我們還要在‘禮包’裏附上封信,這麼說:‘徐全根,敵人相信你了,你還務須小心……’下麵署名是老四。”秦子剛說:“這要叫徐全根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叫金維漢覺得此人仍是危險分子……”接著,他又道,“我們從範濟春那裏得到情報,叛徒徐全根從潭西黃球娣寄娘那裏問不出一星半點口供,已經把她釋放了。
昨天,我們化裝成村民去潭西轉了一圈,發現在寄娘家屋前有個形跡可疑的人,會不會是……”。
“極有可能。”林曉紅道,“下麵,我們來商量一下,如何把敵人的密探為我所用。”“為你所用?”大家不明白。
“敵人在寄娘屋前布上密探,無非是要抓住我們前去與她聯絡的遊擊隊,我們就投其所好,派人去與她聯係……”接著,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大家聽了齊聲說好。
林曉紅拿了一束從山上采來的杜鵑花,蹦蹦跳跳走進了村西黃球娣家。
黃球娣養了幾天傷,在床上呆不住,水生拿了隻靠背木椅,把她扶到院子裏,正在一棵婆娑成蔭的棗子樹旁曬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