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遺忘的片段(1 / 2)

色調橘黃、柔和的小酒館內,萊維和伊洛蒂坐在桌子兩邊相對的沙發上,而林璃則斜躺在旁邊的雙人沙發上,沒有紮起的米黃色頭發的一部分壓在側臉下,似乎還在熟睡中。

萊維站了起來,打開了桌上的一瓶紅酒,往兩個酒杯上各倒了一些,然後把其中的一杯遞給了伊洛蒂。伊洛蒂接過了酒杯,但沒有直接喝,隻是放在了桌上。萊維坐回沙發上,微喝了口紅酒,然後問說:“伊洛蒂,在你所看來,天空是什麼顏色的?”

“……”伊洛蒂張開嘴巴,似乎想回應些什麼,但不知道為什麼,最後並沒有說出來。

“失意或絕望的人眼中,天空或許是灰色的。在開朗的人眼中,天空應該是湛藍的。在純潔無垢的人眼中,天空可能一直維持著‘淡白’的色彩……在不同的人眼中,天空的顏色是完全不同的。”萊維舉起酒杯,微微蕩漾的猩紅色液體將倒映出的他的臉印在杯麵,他麵無表情。除了在必要的人際交往上,他一直都是沒什麼表情的,隻是在和林璃相處的時候總會感到心情愉悅,不由得微笑起來,“而我則認為,天空是無色的。”

萊維看了一眼林璃,如果她現在醒著的話,無論心情是否不錯,都應該會發出“你是色盲嗎?”之類的吐槽吧。很遺憾,伊洛蒂不是林璃,她什麼都沒有說。

“不同的人的不同情緒化為了著色劑,將呈現在我們眼中的天空的事項染上了不同的色彩。那麼,伊洛蒂,這就是我要問你的問題——”萊維輕輕搖動著酒杯,紅色的液體進行扭曲,形成螺旋,“伊洛蒂,你知道要怎樣把天空染成無色嗎?”

沉默了許久,伊洛蒂搖了搖頭。

“是嗎……也是呢,那我先走了,稍微有點事要去處理。”喝光了杯中的紅酒,萊維將杯子放到桌上,然後起身離去。在快走到門口時,他回過身,說道,“照顧好林璃,還有,我等著這個問題的答案,相信你能夠得出。”

伊洛蒂清楚地看見了,在萊維回過身的瞬間,那魅紫色的眼瞳中透出的,是仿佛神明在審視著凡人般的威嚴,毫無半點人性。這樣的感覺讓伊洛蒂頓時戰栗起來,如果不是萊維已經離開的話,她恐怕會衝出去拔出匕首毫不猶豫地刺穿萊維的身體,以此來宣泄自己的殺意。

她太清楚自己的弱小和無力,所以她對“神”有著本能的超越憎恨的情緒。她確信自己能夠做到。如果有一天,有那麼一個時刻,在神降世的那一瞬間,萬千生物滿懷敬畏跪伏於地,她會衝到神的身前,用盡全力將利刃刺入神的身軀之中。哪怕飛蛾撲火,燃盡全部的生物隻為了換取這一瞬間,也在所不惜!

這就是名為伊洛蒂的生物所被賦予的,存在之惡。

……

林璃緩緩睜開了雙眼,祖母綠般的瞳孔中有著幾分朦朧。像是從長眠中剛剛蘇醒一般,腦子中十分混亂。林璃看著被燈光染成偏暗的橘黃的天花板,試圖想起最後的記憶。

沙漠,萊維,穿著血袍的人……幾個關鍵的畫麵快速在她的腦海中浮現出。她記得她見到了一個有著熟悉的討厭氣息的男人,然後就莫名其妙地失去了意識。

“你醒了麼。”注意到林璃醒來的伊洛蒂走了過來,這家酒館似乎地處十分偏僻,到現在除了櫃台上的那個npc外就隻有她和林璃而已。伊洛蒂的臉上沒有表情,甚至語氣也沒有容納什麼情緒。說實話,林璃認識的人中最接近三無少女這個職稱的就是伊洛蒂了,林璃自己最多隻能夠在有時候維持麵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