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歲的我,失去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個人,最疼愛我的奶奶離開了。
我被爸爸從鄉下接到城裏的家,最初,我並不確定我是否能融入這個家庭,因為他現在的妻子羅雅,並不是我的母親,我的母親在生我的時候難產而死,我一直認為是我奪走了爸爸的愛人,他應該是有點厭惡我的。
我一直跟在奶奶身邊生活,因為工作的關係,爸爸很少回來看我,即便如此,他每次回來我都很粘他,父女之間的關係就像他從未離開過我一樣親密。爸爸和羅雅阿姨在我8歲那年結了婚,兩年後又有了自己的小孩,一個小我10歲的妹妹,我似乎成了一個多餘的人,奶奶和我的想法一樣,12歲時,爸爸和羅雅阿姨回到鄉下,想把我接回身邊照顧,奶奶怕我受委屈,沒有答應。所以,她才會在病倒的時候不斷念叨著,小艾,奶奶恐怕不能保護你了,以後去了爸爸那裏一定要乖,要聽話,這樣才不會讓人討厭,才能保護好自己。
其實奶奶是過於擔心我了,羅雅阿姨不是惡毒的繼母,至於我,既不是灰姑娘,也不是叛逆少女,所以不會有任何尖銳的矛盾樹立在這個家庭當中。
三天後,我的轉學手續辦好了。
入學那天,我並不著急去報到,而是跑到操場邊的秋千上發呆,對於進入一個陌生的新環境,我其實是心懷恐懼的,來這裏的每一天我都在想念鄉下的綠樹和蛙鳴,想念田間菜花中飛舞的蝴蝶,想念夜晚草叢中閃亮的螢火蟲,想念鄉下的朋友,可是這一切都已經從我的生活中消失了。
直到第一節課的下課鍾響起,我才背著書包往教員辦公室走去。
當我找到班主任千川老師時,她正在和一個高個子的男生說話,她看見我了,轉而對我說:“桑小艾同學,是麼?”
我點點頭。
“剛好,你們兩個轉校生自己先認識一下吧,等下跟我去教室。”
說完,她轉身去不遠處的教具櫃取東西。
我抬頭看了看身邊的高個子,他也在看我。
我看了一下他胸前的名簽:皇甫允。
“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我應該沒聽過這個名字,可是為什麼他的臉看起來又那麼熟悉。
他抿嘴笑了一下,然後慢慢俯身湊過來盯著我的眼睛說:
“哦~是麼?”
他的頭發是栗子色的,皮膚白的沒有任何瑕疵,卻也看不到什麼血色,單眼皮卻是大眼睛,就連他的呼吸都透著淡淡的薔薇香。這個男生的容貌隻能用一個詞來形容:妖孽。
“呃……或許是我搞錯了,哈哈……”我向旁邊挪了一步,被人凝視的感覺簡直太糟糕了。
“你這算是和我搭訕麼?桑小艾同學。”他笑著問我。
“那你這算是自以為是還是自作多情呢?皇甫允同學。”我回問他。
美好的人與事物總是讓人無端的喜愛。
皇甫允的出現讓教室的氣氛一下子熱了起來,我明顯看到女生的眼睛裏放出的渴望之光。
“最後一排有兩個空位子,你們先去坐一下,如果覺得不喜歡,下課後可以和其他同學在自願的情況下自行調換,我想,這麼漂亮的人跟你們大家提出請求,你們一定不忍心拒絕吧。”
千川笑著對下麵的同學說,當然,她嘴裏那個漂亮的人指的也不是我。
午休時間,許多學姐學妹都湧到教室門口,想一睹轉校生皇甫允的風采。
我拿著午餐上了天台,在視野遼闊的地方吃東西,心情會莫名的好。
午餐是羅雅阿姨準備的,蛋卷壽司和水果沙拉。她的廚藝真的很不錯,和奶奶做的味道相似。媽媽的感覺應該就和羅雅阿姨一樣吧。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個人忽然蹲在我麵前,從我手中的飯盒裏拿出一個壽司塞進嘴裏,然後又拿過我另一隻手裏的柳橙汁,自顧地喝了起來。
“人類的食物原來這麼美味。”
皇甫允嘴裏含著吸管,笑著說,並準備再次襲擊我的壽司。
“喂,很髒好不好,怎麼可以隨便搶別人的東西吃!”
我一邊護著飯盒,一邊想從他手裏奪回我的果汁。
“既然嫌髒,幹嘛又要搶回去,你還真是小氣。”
他把拿果汁的手高高揚起,另一隻手抓住我的手腕,整個人俯身湊了過來。撲麵而來的薔薇香讓人有些失神。他的鼻尖幾乎要抵到我的鼻尖了。這個人,怎麼那麼喜歡近距離跟人說話啊!
我們就這麼對視了5秒鍾,他說,
“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閉上眼睛麼?”
“為什麼?”
他想了一下,
“好像……電視裏都是這麼演的。”
“你……你白癡啊!”
我猛地推開他,看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那副既無辜又好笑的表情看起來很熟悉,似乎在哪裏見過。而我,竟然在瞬間做出比他還白癡的舉動。我迅速把飯盒伸到他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