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裏，離澤已經明白了。他透明的臉色幾乎消失，看著白發老嫗和莫孺，平靜地說了一句。“我跟你走，怨無盡。”
黑白無常重新上前，將他的魂體捆住。老嫗重新抬手，將密室裏所有畫麵全部點掉，甚至是離澤之前力保的新畫也不能幸免。帶起自動繳械的離澤離開之前，老嫗對著幫助自己的莫孺彎腰感謝，但是語氣不卑不亢，似有隱喻。
“請您代老身向墨鳳君表示感謝。謝謝他老人家對怨無盡這個職業的理解和支持。不過，私下和他做交易實在太危險了，希望今後我們不再有任何接觸。”
莫孺回應老嫗一個點頭。雙方紛紛再次消失。
這一次，墨瞿別墅裏真的再也沒有什麼靈體了。牆壁上掛著的夫妻描眉畫裏，因為離澤的離去，男方的一部分漸漸失去了他的樣貌。藍色褪去，換上了一襲血紅。離澤的蒼白柔弱不再，一張劍眉龍目的年輕少年出現在畫卷之上。之前躲在畫卷裏的靈魂碎片因為離澤的離去，在黑暗裏開始微微發光，一閃一閃地呼喚起本體。
“過來，過來吧！我的靈魂碎片。到我這裏來。”
騎在黑龍背上的東方瑩頂著呼呼風聲飛到一半，耳邊莫名其妙出現了這樣的呼喚。緊接著，許久不見的前世魂魄從她的魂體裏分裂出來，一掌拍在黑龍頭頂冷厲地命令。
“黑龍，回去墨瞿別墅那個小密室裏麵！”
黑龍接到主人的命令，微微嘶鳴一聲，一個掉轉，又朝著原路飛了回去。轉彎間，東方瑩見到了身前魂魄的真麵——鵝蛋臉、新月眉，依舊的杏仁眼，一身血紅血紅的新嫁衣。
兩個幾乎一模一樣的靈魂麵對麵，東方瑩試探地喊了一句。
“你是龍瑩姬？”
“墨瑩？”新娘裝束的魂魄有樣學樣的反問一句，並不否認也不承認。
看樣子是她。不過她怎麼這個時候跑出來了？東方瑩覺得不好理解，還是要問一下。“你出來做什麼？”
“真是傻瓜。一個轉世投胎就把你弄得幾乎和白癡一樣了。”黑龍飛速朝著墨瞿別墅而去，紅白相間小洋樓清晰可辨。龍瑩姬指著密室方向說了答案。
“那個離澤藏身的畫像裏麵有一個靈魂碎片。隻有將靈魂碎片找回來，我才能恢複十層十的記憶去幫助你。你最近不是幹上了怨無盡這個職業了嗎？要給靈魂洗怨。難道你不想知道為什麼你總是遇見那麼多的破事？總是見到的人沒幾天就死嗎？”
破事？東方瑩略微垂下腦袋，反複將這幾天的事情理了一遍，發現的都是一連串的靈異。不是這個出車禍了，就是那個被惡鬼掏心了，累得人白天晚上都在操心不說。吃飯住宿都一水地靈異。怨魂，好像安裝了自動鎖定設備一樣，源源不斷找上門來。
“好像是的。我最近肉體老是遇見不正常的情況。”前世和後世的魂魄麵對麵談話，感覺真扯，真有一種精神分裂的趕腳，玩著自問自答。
“還好像是的。根本就是好不好！姓墨的都沒有好人！”龍瑩姬還是一口地咬定，一點都沒有鬆懈。東方瑩看著這樣的自己，隻好默默畫圈圈祈禱快點結束這一幕荒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