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閉上眼小憩,他天還沒亮就要起床,剛在朝堂之上站了許久,實在是有些累了。
“放肆!我身為丞相,忙於朝堂之事,哪有閑工夫時刻盯著 你,但你作為許家子弟,就該為家族考慮,莫要因個人情感而誤了大事。”
許梟眼中閃過一絲悲涼,自嘲地笑了笑:“父親,您口中的家族大事,何時又真正將兒臣當作自家人看待了?在這偌大的丞相府裏,兒臣與母親所受的委屈,您又何曾放在心上過?”
丞相眉頭緊皺,語氣中滿是不耐:“莫要再提那些瑣事,家族興衰才是重中之重。你如今在太子身邊,若能得太子青眼,日後許家的榮耀便有望延續,你怎就不明白這其中利害?”
許梟壓抑著心中的憤懣:“我什麼都不要,我隻要我的母親安好。”
丞相冷哼一聲,睜開眼睛看向許梟,目光中帶著幾分嚴厲:“身處這世間,本就有諸多無奈,為了家族,犧牲些許又何妨?你看看這朝堂之上,哪家不是如此?你莫要再這般幼稚,隻知顧著自己那點小情緒。”
許梟自嘲地笑了起來,笑聲中滿是苦澀:“在您眼裏,我與母親的性命既然如此不值一提。”
笑聲在沉悶的馬車裏回蕩,那苦澀的意味仿佛要將這狹小的空間都填滿,
丞相神情冷淡地說:“你母親活得好好的,有何可說。”
許梟一口氣堵在胸口,他張了張嘴,最後發現跟這個父親說話,都是徒勞。
馬車緩緩停下,車夫在外恭敬地說道:“丞相大人,少爺,府邸到了。”
丞相率先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便下了馬車,站在一旁,眼神示意許梟動作快些。
許梟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諸多情緒,也跟著下了馬車。
望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丞相府大門,那朱紅的顏色此刻在他眼中卻顯得無比冰冷,仿佛是一道難以跨越的屏障,隔開了他與那所謂的 “家”。
丞相頭也不回地往府裏走去,步伐沉穩,許梟則默默地跟在後麵,腦海中不斷閃過在府裏曾經經曆的種種,以及對母親現狀的擔憂。
他攥緊了手中雲祁給的令牌,那一絲涼意似乎成了此刻他唯一能抓住的慰藉。
進了府門,府中的下人們看到丞相和許梟歸來,紛紛行禮。
有的眼神中帶著探究,有的則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許梟視若無睹,隻是一心想著盡快見到母親,確認她是否真如丞相所言 “活得好好的”。
丞相徑直朝著正廳走去,許梟轉身朝著母親所住的院子方向快步走去,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穿過曲折的回廊,路過熟悉的破敗庭院。
耳邊傳來府中下人們偶爾的竊竊私語,他也充耳不聞,滿心都被對母親的牽掛占滿。
越靠近母親的院子,他的腳步越發急促,甚至帶起了些許微風,吹得衣角飄動。
終於,那扇熟悉的院門出現在眼前,許梟在院門前停下,微微喘著氣,手放在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