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繁忙而沉重的高中,剛升上大學的孩子總是充滿新奇與對未知的探索。
陳曉夜也一樣,被新認識的室友拉著四處聯絡感情,參加各種各樣的社團活動。
百忙之中,見到了一張coser的海報。
有些緣分,就是這樣其妙。
本來已經斷了的,卻因為某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又聯係到了一起。
那一刻,記憶如洪水般倒流,念念不忘的少年,從比自己高出兩頭的樣子,到漸漸的,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最終,變成一個小小的黑點。
而今再見,幾不可見的黑點迅速的發芽長大,慢慢伸展開胳膊和腿,直到五官緩緩的幻化出來,那張臉,依如昨日般清晰。
九年前的相逢,九年後的執念。
即使明知道不能靠近,也想要遠遠的看上一眼。
人之癡念,人之癡念,便是死而腐朽,不足以化為怨鬼,但若有來世,也仍會重複這個過程。
沒有哭,隻是求生的本能太恐怖,是不是,我親手把你拉下懸崖?
落地的刹那粉身碎骨,曉夜甚至聽到了自己體內骨頭崩碎的聲音。
陷入黑暗前,她竟然還能有一絲感慨,幸好,幸好君隱是砸在自己身上,也許他不會死,還能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想要活下去的欲望那樣強烈,不想死,不願死,還有很多事情想要做,還有家人需要陪伴,還有,君隱,對不起……
呼吸漸漸停止,唯有眼角的一滴淚滑落。
是悲傷,是無奈,是不甘,是遺憾。
還有,想要活下去的,強烈的欲望。
寂靜深邃的崖底與世隔絕,草木茂盛卻不見一隻活物,唯有靠近峭壁的一小塊空地上,靜靜的臥著兩具偎依的白骨。
從高處墜落的兩人砸在枯骨上,不知存放多少年的白骨承受不住撞擊,瞬間灰飛煙滅,唯餘一塊白色的繁文玉佩,靜靜的躺在地上,不問人間世事。
又或許,早已看盡了人世悲歡。
一個呼吸停止,一個昏迷不醒,兩人一動不動。
曉夜眼角卻有一滴淚水,緩緩的滑落,滴落在臉側的玉佩上。
巴掌大的玉佩,由白轉紅,漸漸變成一塊血玉,“轟”的一聲炸開,紅色的霧氣將兩人包裹。
空氣的波動傳出禁地,女媧穀內一片嘩然。
血色的霧氣虛無縹緲,似有似無間,傳來誰輕聲的歎息:“終於,來了……江秋,我們很快…又能見麵了……”
漫天的血霧驟然收縮,緩緩的融入到曉夜的體內,直到再也看不到蹤跡。
禁地的崖底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寧靜。
唯有曉夜的額頭上,仿若紋身般浮現出一個血紅色的妖文,本已停止的心髒又開始了緩慢而有力的跳動。
崖底下的兩人全然不知,這禁地外的妖界神穀卻是一片混亂。
“是妖王涅盤的氣息,是涅盤的氣息……”
“妖王,百年了,我們終於要迎來新的王了。”
“妖王,我們的王……”
……
而此刻的山崖上,剛剛眼睜睜的看著兩人墜落下去的眾人全都目瞪口呆,許久之後才有人回過神來。
有人叫道:“報警,趕快報警……”
還是高大威猛的社長揮了揮手:“手機沒信號,報警太慢,拿繩子來,我先下去看看。”
這時,一個始終走在最前麵麵無表情的古裝男子終於發話了:“不用了,這是萬丈深淵,沒有盡頭的。”
“隻要是山崖,就有盡頭,不試試怎麼知道繩子夠不上?”有些不明所以的已經開始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