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實道:“你這酸丁,直接說叫蠶豆不就好啦。”說話之間手上動作卻快,拾得一把蠶豆遞於眾人中唯一沒有說話之人道:“鐵老弟,你且也嚐嚐。”那人一身黑衣,正微笑著聽眾人扯皮,見趙老實遞過來的蠶豆,伸手接過道:“多謝!”說完二字,立刻緊緊閉上嘴巴,竟是不肯多說一句。隻聽侯七道:“鐵兄,你這人哪都好,就這悶嘴葫蘆的性子,甚是惹人生厭。”那鐵姓之人微微一笑也不答話。趙老實卻道:“不說總比多說好,難道如你侯七一般,一天說個不停,無一刻安寧好麼,你真真沒有白姓這個姓,活脫脫一隻頑猴。”眾人又是大笑。
這些人天南地北聚到一起居然如此相得倒也是奇事一樁。這時小子蕭羽道:“再過幾個時辰天就要亮了。林大哥,我要先回去了,明日還要幫秀兒姐整理那批綢緞呢,去晚了可不得了。”說完伸伸舌頭,顯然對洛可秀甚是懼怕。林鶴哲一直微笑著聽眾人嬉鬧,聽他如此說,看了看天色,東方已是魚肚發白,遂點頭道:“你且先回去吧,好好休養精神,明日又要上路了。”言罷正要習慣性摸摸少年的頭,忽然心頭一陣悸動,心神震動間,人已是飛撲而出,一腳踏滅篝火。狂吼道:“大家小心,有敵襲。”
那鐵姓漢子亦是長身而起,大喝道:“敲鑼。”眾人一愣之下,已是反應過來。侯七立刻自腰間拿出一麵銅鑼,正欲敲響之際。一道奇異嘯聲倏然而至,一枝羽箭直奔侯七脖頸襲至。那羽箭速度奇快無比,侯七已是躲閃不及心下暗歎,正閉目待死間,眼前忽亮起一道刀光,輕輕嗑在羽箭箭杆之上。那箭受此一擊,登時改變方向,飛入草叢之中消失不見。卻是林鶴哲危急間出刀將他救下。黑暗中響起“咦”的一聲驚呼,此時侯七已是將銅鑼敲得震天價響,遠處營地中人聲漸起,對方偷襲顯然已是不可能。
黑暗中又飛出幾枝羽箭,眾人早有準備,伏地而滾,羽箭俱都落空。由於篝火已滅,四周陷入黑暗,暗中之人也隻是憑借記憶中幾個人位置發箭,如今已失先機,自是射不到眾人。眾人伏地不敢稍動,等了半響,不見那人動靜,黑暗中那姓鐵的漢子道:“已走。”眾人聞言俱都鬆一口氣,長身而起。那錢秀才道:“兵法雲,偷營劫寨必潛精銳,先斃敵之明暗哨樁,後方用大軍襲之,可全其功於一役。吾觀來人此等做為,必是前來刺殺我等巡守之人,其大軍想必離此尚遠,今番打草驚蛇之下來敵自是退走。”周老六道:“酸丁這話說的有理,我們快向洛老爺稟報一聲。”林鶴哲道:“我等在此留守,小羽你速速去通稟洛老爺一聲。”蕭羽答應一聲向營地跑去。
侯七道:“林兄弟,今番可是多謝你啦,不然兄弟這吃飯家夥可就保不住了。”林鶴哲道:“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客氣,當務之急乃是盡快查明敵人距此還有多遠?”那胡人大漢赫木聞言伏於地上,傾聽片刻起身道:“來敵騎得是馬兒,在這大漠之上雖說快過駱駝,可是很是消耗馬的體力。現在離我們不足三裏,等他們奔到這裏馬兒已是體力耗盡,無法衝擊我們。”眾人聞言,心下一鬆,誰都知道馬賊衝鋒的厲害。如今敵人為了行動迅速打商隊個措手不及,竟然寧可消耗馬力,這對眾人來說卻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此時陣陣塵土隨風飄蕩過來,姓鐵的漢子沉聲道:“南麵。”眾人知他所說之意,乃是指敵人從南方而來,林鶴哲道:“我們先退回與商隊會合。”當下眾人向營地方向奔去。剛行不久,侯七突道:“有人。”眾人大驚之下忙伏下身來,屏住呼吸不敢稍動。此時距營地尚有一段距離,加之篝火已滅黑暗無比。來人不知是敵是友情況下,眾人不敢冒險,否則即使有何變故,營地中人也是無法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