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末王將赤巴魯引入高台,高台上眾人已是紛紛站起迎接。隻聽鬆丹王子當先道:“赤巴王兄,一別三載有餘,王兄風采一如當年啊。可喜可賀,鬆丹這廂有禮了。”那赤巴魯見到鬆丹王子後麵上瞬間閃過一絲殺氣,口中卻是笑道:“人人都管我叫王子,可是誰不知道這大漠之上提起王子二字,人們想起的隻有鬆丹賢弟你一人而已。你這般誇獎為兄,可是在諷刺愚兄?”鬆丹大笑道:“豈敢、豈敢,赤巴王兄多心了。三年沒見,王兄還似往日般多疑,真真枉費了鬆丹一片拳拳想念之心。”
赤巴魯聽得鬆丹這話,麵上一陣鐵青,冷哼道:“這三年來,為兄也是對賢弟日日掛念於心,無一日敢稍忘啊。今日再見到賢弟真是大喜過望,你我兄弟可一定要好生親熱一番才對。”鬆丹微笑道:“王兄有命,丹豈敢不從。”赤巴魯轉首向身後一名老者道:“先生,這位就是得唐王稱讚,享譽大漠的鬆丹王子了。”又轉頭對鬆丹道:“這是小王新拜的老師霍青先生。對了,霍先生另有個名字叫做山中老人,不知賢弟可曾聽過?”
聽得赤巴魯這話,周遭眾人全身皆是一震,鬆丹更是麵色大變。這山中老人霍青在這大漠之上無甚名聲,但在往來各地的商隊之中可謂是凶名赫赫。此人武功極為怪異,常在波斯、大食等國家一帶打劫商隊,兼且其人手段凶狠,凡是被他打劫的商隊無論男女老幼從來都是不留一名活口。往來各地的波斯商人對其極為恐懼,往往與人發誓都會以出門遇到山中老人來做賭咒。更有甚者將此人編排成一名惡魔,寫入奇談怪論的神怪書中,由此可見此人凶焰之一斑。這霍青在波斯一帶足跡從海邊到沙漠雖說行蹤詭異,卻是從未踏入過西域周遭一步,隻是今番不知如何會被這赤巴魯收於麾下。
隻聽這老者開口“嘿嘿”一笑,笑聲刺耳無比,猶如刀刮銅鑼般難聽。人卻是撫胸道:“山野之人霍青,見過鬆丹王子。願王子如這大漠之上的蒼鷹一般,最高峻的山峰也不能阻擋你的飛翔,最寒冷的天氣也無法傷害你的翅膀。”說完躬身行了一禮。鬆丹王子連忙還禮道:“霍前輩過獎了。鬆丹也祝願前輩如那最強壯的胡楊樹般,無論任何時候都萬載長青。”那霍青咧嘴笑道:“王子殿下果然會說話,就憑你這幾句話我霍青也不能虧待了你。我觀王子年輕英俊,宮內王妃、女奴定是不少。老夫這有一樣小玩意,王子閑來無事可以拿來解解悶、助助興,對你這般少年人好處多多。”說罷又是一陣怪笑,就在眾人皆皺眉頭之時,自懷中取出一件物事遞於鬆丹。
隻見那物事潔白剔透,如一截白色短棍般隻有巴掌大小,自霍青懷中一掏出立刻就是一陣清香撲鼻。一旁洛中書見到那物事不由心下大吃一驚,已是驚呼出聲道:“龍涎香!不對,這香氣怎地如此濃厚?莫非……是那傳說中…。百年往上的極品龍涎?”言下已是大為震駭。台上眾人除了國王就是一方霸主,當真稱得上見多識廣。可就算如此,聽得洛中書叫出這物事名字也均是心下大吃一驚。古老相傳,海裏的神龍,口中的唾液就是龍涎。神龍將唾液吐出來之後就漂浮在海上,經過風吹日曬凝成一層白色的膜,透明,堅硬。這時的人們將其打撈上來當做香料用,是以稱其為龍涎香。
這龍涎香其味甘、氣腥、性澀,具有行氣活血、散結止痛、利水通淋、理氣化痰等功效,若是將之點燃則香氣濃鬱撲鼻,乃是香料中的聖品。據傳久聞之下更有醒腦清神、返老還童的神奇效果。這龍涎香初時為淺黑色,隨著海水浸泡時日一久,慢慢變為灰色、淺灰色,而這白色則已經是極品,實是萬中無一的天地珍寶。似洛中書這等大商人自是知道,這龍涎香非是什麼神龍吐出之物。乃是深海一種叫做抹香鯨的大魚,所產來幫助消化的糞便排泄物,一頭抹香鯨終其一生所產也不過五斤左右,是以此物極是難得。怕是就連東海之上最老的漁人,也沒有見過如此大的一塊龍涎香。別看這霍青隻拿出巴掌一塊大小,卻已是實實在在貴比萬金、萬金難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