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挨近深秋,森林和田野漸次凋零,越來越不好藏身,夜半的涼風刮起來嗖嗖的帶響,直往衣服裏麵鑽,大家夥單衣薄衫的,全都是天牢裏穿的夏裝,出門沒準備,臨行前也沒人送寒衣。好嘛!你當出國考察哪。
麥高一行惶惶如喪家之雞犬不寧,奪路逃命,生怕後麵隨時有人追趕上來。人天命自由,為要自由不要命。
據說有了目的地,人就會擁有一種希望的力量,當眾人連夜攢足終於趕到息國都城時,不免都暗自鬆了一口氣。
抬眼望去,晨曦中的城門樓上,一排劍拔弩張的士兵不太像歡迎的隊伍。從城門裏邊走出一個身披大氅的文官,“嘩啦啦”的翻開竹簡,那抑揚頓挫的吟誦猶如天籟:“國公詔曰,爾等眾人不得騷亂本土,務必盡快離去,欽此。”
艸。
田不日無奈的搖頭歎息,眾人也無奈,全都累得夠嗆,希望破滅,更覺累甚!
再累,還得走哇,難不成二三百號人都坐在人家城門樓子前涼快?耍丐幫哪!看清楚嘍,人家那亮閃閃的箭簇可都對準咱們腦袋瓜哪。
走著。
走著。磨磨蹭蹭挨到晌午頭,看見路旁一棵大槐樹,霍!這棵樹夠大!枝繁葉茂,遮天蔽日,亭亭如蓋,獨樹一幟,不過,此時此刻,窘迫的眾人顧不得欣賞。
一條蜿蜒曲折的溪水流經槐樹下,清澈見底。眾人“唉喲唉喲”的不約而同跌坐一片,喝水的,洗臉的,灌壺的,再也不肯行前半步。陸重行站出來說:“大家聽著,現在可不是鬆懈的時候,前麵不遠就是葉國的紫荊關,我們必須過了關才敢歇息。”接著又是一片不約而同的“唉喲唉喲”。
紫荊關,三麵環山一麵水灣,當真的一處險要關隘,五條官道彙集於此,若要繞道,至少八百裏開外。
疲憊的眾人瀝瀝拉拉的呈羊屎蛋分布函數,前頭人已經到達紫荊關前,後麵人尚不知在何處溜達呢。
“嗵嗵嗵”三聲炮響過後,關門大開,殺出一彪人馬,為首大將麵紅耳赤,絡腮胡須,胯下黃驃馬,手持一把盤古大斧。
“呔!爾等可是來自天漢國?”
來者不善!薑忌上前一步,抱拳施禮道:“正是,背井離鄉之徒敢請將軍準許吾等過關?”
田不日捧著一個錢袋往高高馬上遞去。
曾經威風八麵的文武重臣,現時此刻,哈了腰給人家遞錢遞小話。
赤耳將用斧頭錘推開錢袋,大聲喝呼:“葉公有令,留下麥高,好生款待,其餘不問,都回去吧。”
麥高心裏閃過一絲疑惑,怎麼著,自己名聲不至於如此大吧,連眼前的威武大將甚至葉公都知道,還專門強請喝茶。
麥高掙脫身邊人的攔阻,對眾人說:“他既點名,隱匿著反倒無趣,我且上前會會他再作計較。”
刺猴欲要替上前,被麥高拽住胳膊。
麥高突前,拱手,不失禮數,“在下麥高,但凡將軍有教。”
赤耳將勒住馬頭,居高臨下,吊過斜角看麥高,“本將還以為……”
麥高再拱手,“吾等疲憊已極,今日困頓於貴地,若得過,來日報將軍恩德!”
赤耳將並無退意,對眾人高喝:“本將奉葉公令,留下麥高,其餘不相幹的趕緊散了。”
在現實世界裏,從來沒有人如此高看麥高,在♀星大陸上,經常有人如此高看麥高,把麥高使勁往高裏掛,恨不能掛在高高的百尺竿頭上示眾。
麥高想問清楚原因,“我與你家葉公前世有仇,今世有怨?”
赤耳將答的幹脆,“無他,天漢國申太子說你的頭值千金。”
嘔!塔碼的,腦袋又升值了,又是十倍,又是不跟自己商量擅自提價,隻可惜了自己無法兌現。
麥高抽出桃木刀,笑說:“我跟你賭一把如何?”
“怎個賭法?”
“我打贏你,你讓開,我們過關。你打贏我,你的關我不過了,讓他們過關,這是我個人的事,我跟他們不熟,全都是今天剛剛認識的,真的不騙你!”
赤耳將謔笑道:“我的地盤我做主,我贏了,你留下。你贏了,跟我們主將再行打過。”
泥碼的,連嘴上機會也不給。
麥高催動心法,操起溜冰飄零步,高喊橫行八刀第一式“開天辟地”,開天!辟地!驚雷破!三道金光蕩漾開去,打得赤耳將馬步踉蹌,連連後退,一時竟無了招架之力,待最後站穩時,黃驃馬已經退後了足足丈八遠了。赤耳將重新打量麥高,斜刺的陽光裏,麥高很是臭屁的擺了個理所當然的POSE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