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縣新城區是三橫兩縱,規規矩矩,敞敞亮亮的,老城街道還是老樣子,街巷窄騫,曲曲歪歪不照趟,外地人猶如躲貓貓感覺,打遊擊絕佳地域。
人民廣場位於老城區的中心地帶,四周圍喧囂連片,大小店鋪鱗次櫛比,慵懶的陽光斜斜照耀在雜亂的市麵,小吃攤上好像是永遠也扯不斷的流水,車來人往熙攘聲不絕於耳根。
悍馬悍!連闖三個紅綠燈都不帶打嗝的,開車保鏢隨手拿出一個警報器往車頂斜斜一放,“逼逼逼逼逼逼逼逼逼逼”一路直逼人民廣場,逼進比賽球場,門口驗票大媽眼睜睜看著都沒敢上前要票,好嘛!也沒賣過車票嘛。
“吱r”悍馬開到比賽場邊了。
“瞿”一聲哨響,一聲怒吼,“尼瑪,誰的車?都開到籃球架上了,你幹脆直接開進比賽場裏好了!別說你一個小縣城,CBA,NBA,PLA都沒見過!國家主席看比賽也是走進來的,罰下!”
罰誰下?車,還是開車的,坐車的,領隊,教練,隊員?沒說明。
人家著名國家籃球教練,今天跟部長來當高參,一時興起,臨時客串裁判,別看平時就管七八十來個人,若論起行政級別,比管百多萬人的縣長,甚至昂首凸肚下巴比天高的市長都高,又是搞體育的,脾大習性暴。
平日裏橫行鄉裏的秘書長趕緊去點頭哈腰,身後還緊跟一個斯文青年。
“我代表全縣一百八十萬人民接受您的英明判罰!早就盼您來著!”
火!知道有判罰的,沒聽說有盼罰的,“你誰呀?”人高馬大的國家教練俯視尖嘴猴腮的秘書長。
“秘書,縣裏秘書。”忙不迭答。
“帶長。”斯文青補充,秘書不帶長,放屁不響。
“你又誰呀?”國家教練轉頭問斯文青。
“我,他秘書。”
火!秘書套秘書。“那你也有秘書麼?”
“有,剛進來的大學生。”
牛逼,縣城比京城牛逼!縣官比京官牛逼!
秘書長現買現賣,狐假虎威,一手掐腰,一手指悍馬嚷嚷:“喂,那車聽到沒?罰下!”
保鏢司機蹦下車。
秘書長說準確,“把車滾出去!”
隻要不是抬出去,好辦!保鏢司機蹦回車上,一轟油門,跑了。
秘書長回頭望國家教練還不麵善,提高音量,加罰一聲,“三個月不準再進場!”
好嘛!三年都沒事,誰家車有事沒事開進去籃球場幹嘛?
王書記彈簧脖子伸了多少伸了,終於見悍馬衝進來,親自顛顛上前迎,救世主來了,誰說世界上沒有大救星!
麥高跳下車,王書記失望。普通的個頭,普通的塊,普通的神情,唯有不普通的穿著,要款沒款,要版沒版,要色沒色,麥高平時深宅慣了,也太不講究。
也別講究了,時間緊湊!現時上!
為了A縣榮譽,為了王書記能夠加官進爵,為了自己現場現金現發二十萬,二十萬啊二十萬,整個球隊,咩都想,咩都要,咩都拚了。
麥高換下一個剛好五次犯規的隊員。
全隊人都打量麥高,場上的和替補席上的,咩都搖頭,人不行,唉。
不說人不行,其實人行也不行,擱誰也不行,神仙也不行,現在,場上比分61比58,A縣領先C縣3分,但是循環賽的總比分A縣落後C縣8分,贏輸場已經計算好,也就是說,在全場剩餘的兩秒鍾內,A縣籃球隊,準確說是麥高,王書記早都下了死命令,發球發麥高,麥高必須在兩秒鍾內投進至少5分!
OMG!嘔麥高也不行!
兩秒鍾,兩嘀兩嗒,兩個開合,一個放響屁時間帶回音,麥高必須投中三個2分球或者一個2分球加一個3分球,不僅投還要中!
OMG!嘔麥高也不行!
“瞿”哨響,國家教練勉強接受了東道主的解釋,但是時間上不再通融,不給任何喘息機會,“A縣發後場邊線球!”
艾瑪,還是後場發球,剛才沒人算這茬,讓子彈飛,從後場到前場也需要時間不是?麥高上場,換衣換鞋換褲衩已然沒有時間,倉促中,王書記拿個粉筆頭在麥高背上畫圓,畫的圓跟阿Q畫的圓一樣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