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子不由得問道,“嬤嬤,我……”
話還沒說完,就被練嬤嬤打斷,“姑娘,這可不是您能插手的事,您就當沒聽見吧。”
九娘子急道,“我怎麼能當沒聽見?那可是四姐姐!你們怎麼這麼冷血,一點反應都沒有?”
練嬤嬤微微笑道,“姑娘,這算什麼?跟平國公府裏的事比起來,這可真是小巫見大巫了,以後您得習慣著,這樣的事,保不準您就得遇上!現在練練心性也好,後院的女人,太心軟了可不是好事!”
九娘子,“那是個什麼地方?刀山火海不成?”
“這麼說不為過,所以我們世子才這個性子,那也是吃過千苦萬苦過來的。”練嬤嬤說道。
九娘子被兩個嬤嬤這麼看著,到底是沒能出了院子,卻也是無奈地苦苦熬著,等著事情過去。
銀蓮的嚎哭沒有換來行刑婆子的憐憫,粗大的棍子一棍一棍地落在銀蓮的身上,起初,銀蓮還求四娘子,到後來,慢慢變成了謾罵,詛咒,“姑娘……我咒你,咒你不得好死……姑……姑娘……”
到後來,慢慢地,銀蓮的聲音根本聽不到了,隻聽得見棍棒落在人的肉身上的悶聲,還有銀蓮細小的哼聲,直到最後,鴉雀無聲……
廂房裏的四娘子,早就淚流滿麵,牙齒將嘴唇早就咬破,咬爛,嘴裏都是鮮血,慢慢地沿著雪白的下巴滴落在衣裳上……
“銀蓮,別怨我……你的仇,你來生再找我報吧……是我對不住你……”四娘子小聲地哭道,指甲再度深深地掐進手掌心裏,手掌裏也是鮮血淋漓……
見銀蓮沒有任何動靜了,行刑的婆子才停下棍子,一個婆子上前探了探銀蓮的鼻子和嘴,最後說道,“死得透透的了,拿張席子,扔到亂葬崗吧。”才有兩個下人過來,拿了張破草席,就這麼粗粗一卷,將已經不成人形的銀蓮卷著抬了出去。
行刑的婆子撤走了刑具,才有粗使婆子提了水上來衝洗,一番打掃之後,院子裏是幹淨了,可那股子血腥味卻久久不能散去……留在躺在床上的四娘子的腦海裏……還有銀蓮那死不瞑目的神情……
入夜,伺候四娘子的小丫頭將藥送了進來,見四娘子還是這麼瞪著眼睛瞧著房頂,便沒好氣地說道,“喝藥了!”一邊低聲嘟囔,“真倒黴,怎麼偏偏派給我這麼個差事,真是!”說罷,轉身出了門,連藥都不曾喂一下。
沒被關上的門被風帶得呼呼直響,外邊的冷風隨著打開的門吹了進來,刺骨的冷風吹到了四娘字的麵上,吹到了四娘子的心裏,刺激得四娘子打了好幾個冷顫,四娘子掙紮著自己爬起來,看著床頭的那碗藥,狠命地爬了過去,伸手去夠那藥碗,眼裏的淚水噴湧而出,“我要活下去,我要看著,看著你死在我前頭,看著你怎麼死得難看……”四娘子低聲嚎著,摸到藥碗,四娘子咬著牙自己將整碗藥都喝了下去,喝得一滴也不剩……
等到小丫頭再進來時,才發現四娘子靠坐在床頭,藥碗也已經空空的了,小丫頭待要拿碗出去時,卻被四娘子叫住,“太太叫你這麼來服侍我的嗎?你膽子不小啊,我還是閣老府的姑娘呢,是正經的主子,你敢這麼對我?”四娘子氣勢很足,音量也很足,一下子將那丫頭驚得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