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氣得直發抖,“你這個賤人!胡說,都是胡說!我什麼時候給你打胎藥了?我哪裏知道你有身子的?我又不是大夫,難不成還有了神眼?”
九娘子抓到陳氏話裏的漏洞,悠悠地問道,“唉,剛才我還問大嫂來著,您也沒有懷過孩子,也沒有見過懷孩子的姨娘,是怎麼知道寅黃有身子的,您不是還說您一眼就能瞧出來嗎?怎麼這會兒又瞧不出來了?”
九娘子的話直接戳中了陳氏的前後矛盾,讓陳氏頓時說不出話來了。姬漣回頭狠厲地瞪了陳氏一眼,然後才用他那一慣溫和而又平靜的聲音說道,“寅黃姑娘,我能體諒你的難處,一個大姑娘懷了身子,就算攀扯主子,也是可以理解的,隻是,你為何會推托到我身上呢?”
姬漣在府裏的地位雖然不如姬澈,也不如姬洵,但是勝在他為人低調,謙和,倒是讓許多人對他深信不疑,姬漣似乎難為情地又說道,“說句難聽的話,寅黃姑娘你縱然是天香國色,也是二弟身邊的人,也算是房裏人了吧,我就是再有色心,應該也不會去撬二弟的牆角吧?”然後又對平國公說道,“父親,順貞身邊的丫頭,姿色上乘的,我也不曾收過,更別說二弟的房裏人了,我實在是沒這個必要去沾惹麻煩,您說呢?”
平國公忙不迭地點頭,正要表示讚同呢,一抬眼又瞧見了姬澈冷冷的眼神,忙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隻能尷尬地摸摸頭,“這個嘛……”半天才打圓場道,“多大點事啊,不管是誰的,左不過就是個丫頭罷了,反正孩子也沒了,就這麼著吧,這丫頭……”然後瞧著老祖宗,問道,“老祖宗,您說該怎麼辦?”
老祖宗冷眼看著平國公,“真是爛泥扶不上牆,就你那兩下子,這府裏沒被你折騰幹淨倒是你的本事!”
平國公顯然極怕老祖宗,被她這麼一訓,立刻縮回頭去,不敢輕易說話了,姬漣眼底劃過一絲輕蔑,然後還是溫和地對寅黃說道,“寅黃姑娘,反正你的孩子也沒了,如今,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如果,這麼說會讓你心裏好過一點,能讓二弟和弟妹夫妻和睦,能讓府裏不再生風波,那麼……這個惡人我就是來做,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陳氏非常應景地喊道,“不!爺,憑什麼?為什麼每次都讓您來做惡人?還有沒有一點天理了,難道因為爺您是庶出的,就這麼對您嗎?”
姬漣低吼,“閉嘴!誰讓你在老祖宗跟前胡言亂語的!”姬漣雖然嗬斥了陳氏,但他臉上還是流露出壓抑著的痛苦和無奈,如果不是知道這件事情的始末,九娘子還真要被他那到了極致的演技給騙了過去。
姬漣沉默,陳氏痛哭,夫妻二人上演了一出苦情劇。看戲的人,平國公顯然不把這事當回事,焦躁又不敢表示出來。王氏則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隨時還準備著煽風點火,姬澈麵無表情,但顯然也沒有什麼緊張和擔心的,姬洵和姬清完全就是小孩子在看戲一般,到底還是讓林嬤嬤將二人帶了出去。
而坐在高位上的老祖宗則一臉平靜,隻有那閃耀著精光的眸子,在九娘子和姬漣的臉上來回逡巡。而慧娘,則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隻是時不時地抬頭去瞧姬澈,目光溫柔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