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嬤嬤和王氏對視一眼,無奈地說道,“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這可如何是好,偏生這些個粗糧幹果類的也都用完了,這……”王氏躊躇道,“子朱,你去問問,老祖宗這些個東西能不能暫緩個幾天的?”
子朱應了,退了出去,一會兒進來回道,“子青說這些都是老祖宗每日必吃的,一頓都不能少呢,還有,子青說,老祖宗那邊的黃芪、黨參、當歸、燕窩也都用盡了,也要領……”子朱也覺得有些不對了,越到後來越是不敢說了。
王氏長長地歎了口氣,“罷了罷了,我親自去向老祖宗請罪去吧,沒有這個精鋼鑽就不該攬這個瓷器活,早知道是這樣,我才不攬這麼個破差事呢!”
平嬤嬤倒是猶豫了一下,說道,“夫人,奴婢……奴婢倒是覺得,夫人和大奶奶都做不來的活兒,她二奶奶有什麼本事能做得來?要是二奶奶也沒什麼法子,那就是說,這活兒幹不好可不是咱們的責任,那是……那是……奴婢大著膽子說一句,那可都是世子爺的事兒……”平嬤嬤看著王氏的眼色說道。
王氏想了想,才說道,“也是,我得去和老祖宗好好說說去……”
王氏到鬆鶴院的時候,老祖宗正在和九娘子站在榆錢樹底下,看著子藍帶著幾個粗使丫頭,拿頂端綁了鉤子的竹竿,打榆錢呢。
王氏笑著說道,“哎喲,老祖宗,這是作什麼呢?怎麼丫頭們都使上棍子了?是要弄花下來做花汁嗎?”
老祖宗正指揮著子藍,“這邊,這邊花多,打這邊……”瞧見王氏走過來,便扶著腰道,“仰著脖子,我的腰都有點要折了……”九娘子便扶著老祖宗到一邊的竹椅上坐下。
然後替老祖宗答道,“婆母,我們這是在讓丫頭們打榆錢呢,準備做榆錢飯吃!”
“什麼?榆錢飯?”王氏瞠目結舌,“又不是吃不起菜,多寒磣啊……”還沒說完,突然想起今日采買的菜都沒有,便頓時住了嘴,朝九娘子看去。
九娘子朝王氏微微笑著,在王氏看來,那就是故意的,是故意看她笑話的。想到這裏,王氏就不由氣結。
老祖宗卻還興致勃勃的,“這榆錢飯啊,我還是小時候聽莊子裏的人說過,說是極清香的,可也沒嚐過啊,還是茵娘鬼主意多,她還說讓丫頭們去摘槐花,還有做槐花飯呢。”
王氏壓了怒氣,勸道,“老祖宗,那些個東西,嚐個鮮也就罷了,不能當真的,那都是過去窮極了的人,吃不上飯才去吃的,老祖宗您是什麼身份?您可是大富大貴的人,哪能吃那些個莊稼漢吃的東西?”
九娘子也不理會她,隻囑咐丫頭們將打下來的榆錢摘幹淨,洗淨,然後交代了銀丹半天,銀丹這才帶著丫頭們到了後廚去了。
王氏見九娘子不做聲,便接著說道,“老祖宗,有個為難的事兒……”
老祖宗說道,“什麼事兒能讓你為難的,說說看吧。”招手,讓九娘子坐到自己的身邊。
王氏看了九娘子一眼,“這不,我怕茵娘年紀小,做不來這些個庶務的活兒,便讓平嬤嬤幫著打理,今兒府裏各處開出來單子了,要采買的東西還真不少……可是,平嬤嬤說什麼也出不去府了,門口那些挨千刀的,說什麼都要那焦衡的手令,才肯放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