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內歡聲笑語，而洞外的遠處。
湘草縮在狼英的懷裏，旁邊是幾個人的屍體，此時已經零碎不堪，白色的液體從屍體的頭顱斷裂處流出來，引來螞蟻們爭相啃食。
湘草在發抖，身體一顫一顫的，她現在好冷，心裏和身體都冷，有一種置身湖底的窒息感。
夢中無數次的畫麵仿佛在腦袋裏印下了一樣，反反複複的來回閃，恨意，怨意都是埋在湘草心底的種子，不斷發芽，折磨的她心裏已經沒了人樣，早已經讓她忘記過去與未來。
狼英感受到了湘草的不安和恐懼，用舌頭舔著湘草的臉，脖子，胳膊，輕柔的發出聲音，安撫著湘草。
狼英舔走湘草手上殘留的血液，用身體溫暖著湘草，尾巴勾住湘的小腿，輕輕的掃著。
：人類，你太脆弱了，我保護著你，你還懼怕什麼呢？
湘草此時無聲的流淚，抱住狼英，喃喃道：“我是湘草，還是相草啊…”
等到湘草跟狼英回來的時候，宋纖芸已經在草堆上睡著了。大小姐本就沒怎麼吃過苦，幾天的顛簸，讓她已經身心疲憊。
鋒夕嗅到了血腥味兒，也沒問湘草發生了什麼，隻是關心她的傷口：“你傷口好點了嗎，湘草姐。”
狼英趴在草堆上，湘草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在它身上，哼笑道：“我醫術比你強多了，你還擔心什麼？話說你沒聞到血腥味兒嗎？”
這倒是給鋒夕問的一愣，這個湘草姐總是說話說的人措不及防，鋒夕也開了個小小的玩笑：“整天跟狼英混在一起，你身上都是它的狼騷味兒，哪裏有什麼血腥味兒？”
湘草聞了聞自己身上，又聞了聞狼英身上，疑惑道：“我每天都給它除臭除蟲的，這藥效堪比寵物除臭…”
湘草打住了，反應過來鋒夕在打趣自己，笑了笑，裝作不經意的問：“你不害怕？外麵可是這一地碎屍塊兒呢。”
鋒夕有些無奈，開口：“你挑的地方風吹不過來味道兒，還有花叢遮掩，我是武功好，但是也不是神仙，誰知道你在那兒幹了什麼啊？”
“你們佛家不是都推崇，放下屠刀，回頭是岸嗎？”
鋒夕倚著洞壁，故意拖長聲音：“啊，啊，我們佛家也是，百因必有果，因果輪回，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所以，你們會把我的行為當做上天對他們的報應，我手上現在可不止十條人命了。”
所以，我現在是不是應該是手染鮮血，也有果等著輪到我身上呢？
鋒夕明白了，湘草姐是在為自己手染生命而感到恐懼嗎？不是恐懼，應該是無奈吧，迷茫，更多的是不知所措吧。
氣氛有些尷尬，話題又變得沉重起來，生命，似乎是一個不可觸碰的禁忌，它可以是鮮活的，代表著美好與歲月。
也可以是灰敗的，代表著墳墓，代表著腐敗。
生命的終究有很多原因，湘草選擇了作為人類最不想用的方式終結了仇人的生命，如果可以，她更想讓應該去終結他們的人去審判，去製裁，去結束他們的罪惡。
她沒有這項權利。
鋒夕不知道湘草的心中所想，隻是說了自己的想法：“你做到了許多人都不敢做的事兒，這不是屠戮，這是功德。枉死的百姓會在夢裏向你跪拜，那些以後會收到他們迫害的人也會滿懷感激的祝福著你。這是功德啊，施主，救世的功德。”
這下湘草一點都哭不出來了，笑的花枝亂顫：“哈哈哈哈哈，我是真沒想到，你比我還不要臉，能說的這麼清新脫俗，這就是當和尚的本事嗎？能把殺人報仇說成功德，那我豈不是功德無量啊～”
鋒夕也回了一個笑，奉承道：“是啊，女施主，您現在佛光護體，已有大道之勢啊～”
隨即又想起來什麼，認真的對湘草說：“一直以來，你報的從未是你自己的仇，你報的是整村人的仇，這般的壯舉，說是功德，不為過。”
“阿姐，你不必妄自菲薄，壞人終要有人解決，沒有膽子去解決的人很正常，但若像你這般去解決了，那你受到的不隻是壞人的咒罵，還有很多人的褒獎，敬佩。盡管這些沒什麼用，卻是認可你的最大證明，人所求的並不是他人的證明，但證明，一定是你能夠堅持下去的必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