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樹林裏,寂靜的有些怪異,我獨自一人在林中徘徊。“為什麼會在這裏?”這個問題一直在我的腦海中穿梭,確一直沒有答案。雖然已經是午夜但借著月光我的視野還是很清晰,一棵棵樹粗壯挺拔,排列有序,每棵樹之間的距離是那麼精確無誤。樹林被風吹過發出“沙沙”的響聲,此時的聲音是那麼美妙,空氣中帶著一股特別的味道。不禁讓我暫時忘卻了恐懼,感歎自然界的偉大。
當氣味越來越重時,我的頭皮開始有些發麻,冷汗也從額頭滲出。我腦中突然蹦出一個字:血!沒錯,是血腥味,而且越來越濃,這使我的腦袋有些發昏,發沉。幾乎要暈過去。與此同時一個聲音也從我的耳邊和腦中同時響起,“咚咚咚”而且聲音越來越大,我有些分不清楚這個聲音是從我耳朵傳進我腦中的還是本身就在我腦中響起的!陰風不斷的向我後背侵襲,讓我不敢回頭,血腥味和“咚咚”聲同時刺激著我的神經,讓我無法做出任何判斷,我的嘴已經張大到了極限,卻發不出任何聲響。隻能依靠著本能向前奔跑,我不知跑了多久,隻覺得全身已經沒有絲毫力氣,但是血腥味和“咚咚”聲沒有絲毫削弱,反而越來越強烈。所以我的腳步並沒有因為勞累而放慢速度,反而跑得更快了,這時我被腳底凸起的樹根絆了一下,慣性把我直直的拋向空中後有重重的摔在地上,如彈力球般又從地上彈到空中再次摔在地上…
當我從地上爬起的時候,身體並沒有想象中的劇痛,反而覺得似乎更為輕鬆了一些,輕飄飄的像是沒有重量,隻是意識還有些模糊。想用雙手搓揉額頭和眼睛讓自己盡量保持清醒一些,但卻發現我根本找不到自己的腦袋。頓時全身就是一震:“難道是剛才把腦袋摔掉了?”這樣荒謬的理論剛在腦中成型就把我逗樂了:“怎麼可能摔兩下就把腦袋摔掉的,肯定是剛才把自己摔迷糊了,所以才找不到自己腦袋的位置。”正在為自己可笑的想法而感到慚愧時,我身下的情景確讓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此時我的身下居然趴著一個人,鮮血已經把他的上衣浸透了,可是傷口還在往外滲血,一根斷掉的樹枝從他的胸膛直直的穿透出背部,想必當場就已經死了。這情景讓我當時就傻在了那裏,心髒隨著那死人傷口的血液不斷的流出而狂跳不止。我並不是因為一個死人而感到震驚,雖然我害怕一些牛鬼蛇神這種捏造不切實際的東西,但死人我是不怕的,可以說對人的生離死別我見的太多了。令我感到震驚的是這個死人的發型、身材、衣著,和一個人是如此的相似,沒錯,那個人就是我!
看到這一幕令我心跳不止,猶豫了片刻,心中暗下決心,猛地把那死人翻過身來,眼睛死死的盯住那人的麵龐,一邊盯著他的臉孔我一邊後退,我顫抖的雙腿剛後退了幾步就因為心中的激動一個不穩跌坐在地上。我實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抬起手使勁搓揉著眼睛和額頭盡量使自己保持著清醒,當再次向那死人望去時我已經實在壓製不住心中的快感,一個個的念頭從我腦海中閃過,抬頭望著天空,迎著月光,激動的淚水從眼角流出劃過臉龐。痛快的喊出了我盼望已久的一句話:“我終於死了!”
是夢,我清楚這一點,因為類似的夢從幾千年以前就已經開始了,雖然每次的場景和劇情都不一樣但是每次我的結局都是死亡,因為死亡是我的最終目,也可能是我永遠無法逾越的一個障礙。睡覺對我這種人完全是沒有必要的,但是我還是要睡,因為隻有在夢中我才能真正的感覺自己如正常人一般,會終老會死亡。那怕是夢也會讓我異常的興奮。
直到現在我還是不清楚為什麼會有我這種異類存在,而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是在懲罰我嗎?又是誰在懲罰我?又為什麼要懲罰我?我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又做錯了什麼?我究竟是什麼?什麼才會真正導致我的死亡?我內心裝著滿滿的疑問,曾走遍世界的每個角落去尋找這未知的答案。
從床上爬起來打開手機,屏幕上顯示著10月6日星期三16:56分,走出睡房來到客廳,客廳角落裏擺放這一台電腦,電腦對麵坐著我的死黨,也是我唯一的朋友蟲子,看著他還在用網絡遊戲打發著時間,我並沒有去打擾他,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機,一個台一個台的慢慢變換著頻道,蟲子注意到我已經醒了,有些詫異的看著我並沒有說話,我也明白他差異的原因,因為我這次從回到房間在出來隻用了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要知道自從安眠藥發明了以後我每次睡覺都會用去幾個月甚至幾年的時間,雖然我渴望的時間是永久。我衝蟲子擺了擺手說:“安眠藥不多了,一會兒出去還要想辦法多搞幾瓶回來。”他衝我做了個鬼臉:“我就不明白你,咱這樣多好,永生不死,有多少人求菩薩拜神仙想像咱這樣,你就知足吧,像個爺們似的麵對你的人生,尋找你的價值。”蟲子邊說邊轉過身子繼續玩他的遊戲。我不以為意的繼續看著我的電視,因為自從他不知在來學來這句話以後,已經對我說過不下萬次了。拿起茶幾上的雞腿漢堡,剛放到嘴邊就感到一股強烈炙熱的目光從蟲子的方向像我襲來,猛然間意識到了自己犯的錯誤,連忙把漢堡放回茶幾,這時從蟲子口中傳來了怒吼:“蟲子從不分享食物。”我識趣的向他道歉後長歎了一口氣,又縮回沙發。蟲子這個人大大咧咧,不拘小節,為了朋友他可以舍棄一切,但是除了食物。我記得他曾為了一粒花生米,跟我大吵一架後,整整兩百年沒有和我說過一句話。那個時候的日子是很難熬得,因為我身邊隻有他一個像我一樣不死的怪物。沒了他我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真的存在於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