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賓樓外小樹林中的格魯在行動前就已經落入了魔法監控中,僅僅是為了引出那個失蹤的修女,才讓馬丁單人前去,否則羅蘭強者們早就拿下格魯了。
現在這邊發生的事情自然瞞不過魔法監控,更有一批老輩強者們在紛紛注視,整場戰鬥的細節一覽無遺。
內勁場金色結界擋不住格魯箭之領域,老強者們毫不意外。外界有些報紙把馬丁的內勁場當作了完全的領域,但在他們眼中,馬丁的內勁場還稚嫩的很,擋不住領域是理所當然的。
隨著戰鬥的進行,當強者們發現那個失蹤修女並未出現時,便已經清楚修女確實找不到了。以這些老輩強者的明智和經驗,其實一開始便已經預料到了這點,隻是對帝都級魔法係統根深蒂固的盲信,才無法相信修女能脫離魔法係統的監控。
畢竟,即使是領域強者,即使是他們這些老輩領域強者,即使是神明,都無法避開帝都級魔法係統的監察,那個修女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通知魔法研究院,讓副院長馬德奧和赫拉親自帶隊,排查整個魔法係統,看有沒有漏洞存在?”摩根親王下令道。
無論是皇室、研究院、羅蘭學院、軍方、大貴族,每一個勢力都有老一輩的強者。這些老輩強者,約有三分之一鎮守在帝都這個大本營,約有三分之一分布羅蘭帝國各大重鎮,剩下三分之一則在所羅門大帝的率領下投入了對神戰爭的秘密戰線。
和那些百年千年萬年強者相比,所羅門雖然在戰鬥力上有所不如,但戰鬥力不代表領導力,所羅門當仁不讓地擔當了秘密戰線的領導人,老輩強者們也甘願充當小兵。
留守帝都的三分之一老輩強者,其中有幾十個正聚集在一起,為的便是親眼觀察馬丁的這場戰鬥。
摩根親王在這幾十個老輩強者中,既不是最強的一個,也不是最弱的一個,但畢竟是皇室親王,所以由他發號施令。
到場的隻有百年強者,至於那些千年萬年的強者,雖然馬丁確實重要,但還不至於讓他們親自出麵。
在老輩強者圈子中,研究院屬於弱勢一方,並非強者數量少了,而是為了把滯留在某個異世界的研究院總院長帶回來,他們的老輩強者們都跑到那個異世界救人去了。
沒有老輩強者坐鎮,研究院的兩個副院長馬德奧和赫拉,便隻有接受命令的份。
“要不要結束這場戰鬥?”一個強者提出建議。
既然那個修女已經引不出來了,那麼讓馬丁繼續和那個格魯戰鬥就沒有必要了,馬丁這麼重要,萬一有什麼損傷可不好。
而這邊幾十個人,隨便哪個跑去,都能擊敗格魯,要是一下子去幾個,格魯連反抗一下的機會都不會有。
“不,再看看,看看馬丁到底是怎麼殺了那個魚人的?”說話的是費爾南多。
在這些老輩強者眼中,馬丁的力量已經很不錯了,但要說能殺死領域強者,光憑他現在的表現還不夠。難道說,是憑借那個分身神明,才殺死了那個魚人領域強者?
這一看下去,便是異界半神再次降臨,坐實了費爾南多對馬丁分身的推測,老強者們滿心歡喜。
繼續看下去,卻發現異界半神一來就走,結合前天晚上那次,強者們便已經知道,這個異界半神似乎不能長時間停留!不能停留,便不能真正借用神明之力,看來魚人領域強者不是分身半神殺的。
但不能停留也有不能停留的好處,不留在這個世界,便代表著不會索求這個世界人類的信仰。
老強者們本來想要的就不是神明之力,僅僅是想通過製造分身、分身封神,從而實現本體的永生而已。
看著馬丁身上神明氣息退散,再度陷入格魯領域時,再度有強者提出前往救援。
“再等等。”費爾南多再次異議,監控畫麵中,馬丁已經飛速逼向了格魯……
“這是什麼魔獸?”強者們一片驚訝。
即使是神明降臨,也沒有黑暗蟑螂那麼突然。並非說黑暗蟑螂隱藏氣息的能力更強,僅僅是因為這個世界對這種靈獸過於陌生而已。蟑螂人世界的靈獸和這個世界的魔獸,即使看起來差不多,作用也差不多,但還是有著實質的區別,召喚契約和這個世界的夥伴契約也是完全不同的。
看到黑暗蟑螂偷襲成功,強者們便已經明白,那個魚人領域強者一定也是這麼被殺的。
當格魯開始燃燒生命和靈魂,企圖同歸於盡時,第三次有強者提出救援馬丁,這次費爾南多沒有說話。不但沒有反對,還沒等提議者說完話,他和摩根兩人便已經失去了身影。
是去救馬丁,強者的直覺告訴他們,這次馬丁真的危險了。領域強者臨死的一擊確實殺傷不了一個半神,但馬丁已經不是半神了,就憑他九級的力量,絕對不可能接下這最後一箭。
費爾南多和摩根瞬間出現在還殘存著的箭之領域內,而就在這一刻,馬丁伸出了手。
並非拳頭,馬丁的元氣還不足以支撐他的拳頭達到以強破強的程度。
也不是爪,之前黑嬰降臨,馬丁便是出爪,一下子就抓滅了格魯的一箭。片刻之間,馬丁已經感悟了剛才運行神力時的奧妙方式,但他卻沒有選擇之前的出爪方式。
元嬰是馬丁,馬丁是元嬰,雖然本是一體,馬丁卻不會被元嬰的手段拘束。
非拳非爪,馬丁出的是掌。
手掌並沒有正對射來的七彩琉璃箭,而是平伸出去,手心向上。
看似毫無力量的一個架勢,馬丁身上卻隱隱發生了變化,手心向上,是為托天,隻手擎天。
格魯身體和靈魂所凝聚出來的琉璃箭,帶著七彩的虹光,就這樣直直射向了馬丁,射中了馬丁,接觸之點,正是馬丁前伸的右手,最前端的中指。
接觸的瞬間,整支七彩琉璃箭就消失不見,虹光化作一點星火,馬丁的手指迅速燃燒起來。
“這就是靈魂燃燒後釋放的力量嗎?”
也許是強大的力量瞬間爆發於小小的一點,中指指尖位置,似乎形成了小區域的時間軸扭曲,一瞬之間,馬丁的感覺卻是被燃燒了無數年。
前世傳說中十八層地獄的第十六層,名為火山地獄,便是如此,永處火焰之中,又永遠燒不死,永遠處於折磨中。
馬丁能清楚地感受到指尖的疼痛,並且這疼痛正不斷放大,不斷延伸,從中指指尖,到中指指骨,又連帶著其他四指都燒了起來,漸漸燒向手掌。
所謂的漸漸,隻是馬丁現在被放慢了的感覺,他心知肚明,其實不過是瞬間,如果再過個瞬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這股能焚燒一切的火焰,一定會蔓延他整個身體。
情勢萬分危急,馬丁卻好整以暇。這一刻,他神智清明,感知清晰,真正做到了天視地聽。
感知之中,費爾南多總院長和摩根親王出現在箭之領域內,身影如同光影,馬丁清楚,瞬息之後,兩位強者就會出現在他身邊,幫他消退五指上的靈魂之火。
以往馬丁的天視地聽,隻能通過“感知不到某個方位”來反證出那個方位有領域強者,但現在這種真正的天視地聽,卻連兩個強者的眼神和表情都明察秋毫。
感知之中,箭之領域已經無聲無息崩潰,露出了原本的空間。這裏本該是貴賓樓外的一片小樹林,但整片樹林竟然全部消失不見,也許格魯剛才無盡的箭雨,便是直接抽取了這片樹林的元氣,將樹木轉化成了箭矢吧?
遠處的貴賓樓大廳門口,一側的步行道上,幾個路過的行人正目瞪口呆地看著這邊,又是驚訝又是驚慌。
感知之中,離此處很遠一段距離的大競技場,廝殺聲已經漸漸停息,教會和異族的領域強者和二百多個天才少年以及一群九級雜兵,已經徹底被屠光。
馬丁心中一驚,就像他的內勁場一樣,以往的感知範圍也不過百米,而現在,貴賓樓到大競技場之間,足有幾千米遠。
大競技場內,十幾萬觀眾一片寂靜,直到教會異族的人被屠光,觀眾們還沒有反應過來,很多觀眾甚至狠狠掐著自己,懷疑是在做夢。
大競技場中央擂台上,希露達、芙羅娜和西爾維亞站在一處,她們的目光也正注視著教會異族休息區內的場景,但臉上卻都掛著一絲擔憂。
馬丁心中一暖,正欲收回感知時,忽然心中一震。
教會異族休息區內,一個看上去剛毅甚至有些驕狂的女人輕輕一腳,踩碎了太陽神聖武士團長米高揚的腦袋,血液和腦漿飆飛,甚至濺滿了女人的臉龐。
馬丁皺皺眉,這個女人顯然就是帶隊進行屠殺的那個百年強者。
以百年強者的驕傲,親自出手屠殺那些普通領域強者和天才少年,已經足夠說明了這個女人的本性。
以百年強者的實力,即使不閃避不防禦,也不會被飛濺的血液和腦漿沾染到她的身體。除非,這個女人本來就喜歡這種感覺。
看其裝束,身上有皇室標記,昨晚西爾維亞向馬丁提供了許多情報,其中就有這個女人。和摩根親王一樣,也是西爾維亞的老祖宗,皇族出身已有幾百歲的公主凱瑟琳。
凱瑟琳輕舔嘴角,似乎是在享受,眼神卻輕輕眯起,向著貴賓樓的方向看了過去,似乎充滿了興趣。
馬丁知道,凱瑟琳發現了他對這邊的感知,心中不由暗歎,這個皇族老公主,似乎比費爾南多總院長和摩根親王更強呢。
凱瑟琳似乎對他很有興趣,但馬丁可沒那個興趣。
年齡不是問題,就像前世傳說中的人神戀、人妖戀,那些神仙妖怪大多都有數千數百歲,比如白娘子,真要算起來都是老太婆了,老牛吃嫩草,卻絲毫不影響這些戀情的美好。
這個世界同樣如此,對強者來說,隻要有一顆年輕的心,那麼幾萬歲的老頭子仍然是少年郎,幾百歲的老太婆照樣是美少女。
馬丁隻是單純地不喜凱瑟琳把他當作獵物一樣的眼神而已。
馬丁不再感知,收回視線,身體這邊卻仿佛時間並沒有變化一般,火焰仍然還在指骨上燒,費爾南多和摩根仍然保持著飛快的速度撲來。
馬丁輕聲一笑,前晚在菲尼克斯公爵府已經承了他們一次情了,他可不想欠第二回人情,自己有能力做的事,還是自己來解決吧。
火焰從指骨根部蔓延到手掌的一瞬間,馬丁悠然反掌。
手掌還是平伸,掌心卻是向下,從托天到覆地,天翻地覆。